外婆此時還在骨科病房,隻有她和宋明夷來産科祭魂,如果外婆在的話,以外婆的資曆,說不定還真能看出那是什麼“東西”。
但無論如何,現在那個“東西”已經消失了,也不是追究那些的時候,她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48小時的時間界限已經快到了,她必須盡快完成祭魂。
在宋明夷的攙扶下,沈聆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出事的病房外面。
這一次,她穩了穩心神之後,推門而入。
“吱呀……”
在輕輕推開病房的時候,迎面便感覺到一股冷風撲面而來,二人擡眼望去,看見産科病房的窗戶是開着的。
“……你們的保潔阿姨沒有關窗嗎?”
沈聆看向宋明夷,但宋明夷也是同樣疑惑的表情。
“應該有的,而且這間病房現在已經沒人住了,在最後一次終末消殺之後,就會把門窗都關起來的。”
“那就奇怪了……”
沈聆沉默了一下,走到44号病床邊。
她在宋明夷的幫助下,從黑色的背包裡拿出了自己的工具:小鏡子、結魄燈、鎏金香爐,對這幾個“老夥計”,她幾乎越來越能熟練使用了。
按照之前的步驟,沈聆對着44号床,将小鏡子放在燈和香爐的後面,點燃了結魄燈,并跪在了香爐前,恭恭敬敬地将已經【請香】過的三柱香點燃。
“天地陰陽,萬物生靈,幽幽魂魄,徘徊于世,以燈為憑,以香為引,招魂于此,速速現身。”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沈聆手上紅繩的銀鈴響了起來。
“叮鈴……”
銀鈴響,怨魂至!
血河開,黃泉現。
“嘶……”
病房裡,慘白的牆壁和冰冷的地磚毫無征兆地滲出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迹,那粘稠的血迹宛如擁有生命的詭異液體,緩緩蠕動着,逐漸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洶湧的血河。血河中,慘白的白骨和猙獰的人頭上下浮動,仿佛在訴說着無盡的哀怨。無數隻無助的手從血河裡掙紮着伸出,帶着絕望的氣息,似乎在向生者求救。
耳畔,冤魂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如同尖銳的利刺,狠狠紮入人的耳膜,讓人不寒而栗,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帶着無盡的痛苦和怨念。
黃泉路,再一次在眼前緩緩打開,散發着死亡的氣息,仿佛要将一切生靈吞噬。
“沙拉……”
病房裡忽然起了一陣陰風,那風陰冷刺骨,如同來自幽冥地府的氣息,風聲呼嘯,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刃擦過耳畔,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什麼?!”沈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一團煞氣從病房門口席卷而來!
那煞氣漆黑如墨,翻滾湧動着,仿佛有無數的惡鬼在其中掙紮咆哮,煞氣的移動速度極快,肉眼看起來就像是小型飓風一樣,帶着摧毀一切的力量,從病房門口直接往窗戶的方向卷去——這股煞氣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令人作嘔,那味道仿佛是死亡的氣息,彌漫在整個病房,讓人呼吸困難。
在一眨眼的功夫,煞氣便卷到了沈聆身邊,沈聆隻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仿佛要将她撕碎,那煞氣中,隐隐約約可以看到無數張扭曲的面孔,痛苦、絕望、憤怒,讓人膽戰心驚。
宋明夷也看到了那煞氣,忙伸手朝沈聆這邊撲了過來:“沈聆!”
宋明夷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焦急,她的手拼命地向前伸着,卻怎麼也夠不着沈聆。
沈聆剛想伸出手,但她沒能抓住宋明夷的手,那團煞氣直接将她裹挾着,卷到了半空!她被煞氣包裹,隻感覺到口鼻全都是粘膩血腥的味道,那味道濃烈得讓人幾乎窒息,那風像是鋼絲一樣帶着倒刺,無情地割破了身上的紗布和脆弱的皮膚。
她在這陣煞氣中,被割破了臉,一張小臉瞬間變得血肉模糊,那傷口的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衣衫,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那煞氣裹挾着沈聆,往窗外而去,沈聆的身體在風中無助地飄蕩着,仿佛一片落葉,她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沈聆!!” 宋明夷的呼喊聲在病房裡回蕩着,卻顯得那麼無力。
在宋明夷的驚呼下,無力反抗的沈聆感覺到一陣失重的懸空感。
她低下頭,發現自己被丢出了窗外!她的身體懸空在産科六樓的窗戶外,窗外,是一片黑暗的虛空,仿佛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