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身上的秘密讓我格外的好奇罷了。
之後三人一起守夜守到了半夜三更,中途,陸椴回了一趟新房那邊上廁所。
解決完生理問題後,陸椴站在洗漱池旁,看着水龍頭流出的水在手心裡流淌,他默默在腦子裡複盤這幾天所了解到的信息。
陸家村關于山神的說法,他其實是更偏向于太奶奶的說法。
山神是真實存在的。
隻是在某個時段被人為毀掉了,再替換成現在的山神。
陸家村的村志也隻是描述了山神與宗祠修建的内容與曆史,跟太奶奶口中所描述的内容差不多,隻是在山神的具體描述上,村志是按照現在供奉的這尊山神來寫,更久遠的内容在那個年代已經遺失,所以參考的意義不大。
真的陸家村山神現在下落不明,但每個供奉假山神的村民都借着這個邪物來轉運,而陸有軍在陸家村明面上是開了一家家具公司,實際是在販賣假山神的神像給外地人。
為了讓假山神轉運的效果更佳,會用屍體為媒介。
陸家村失蹤的三位女孩。
染血的衣物出現在山上的宗祠裡。
倉庫裡會哭泣流血淚的神像。
陸椴用掌心捧起一勺水撲在臉上,清涼的感覺讓困乏的精神瞬間清醒了幾分。
如果按照他的猜想,恐怕,陸家村山神這件事就不僅僅是涉及邪—教傳播、失蹤人口了,可能還會涉及到人口拐—賣、殺人分—屍等刑事案件。
還沒等陸椴想好是否還要繼續參與下去,這時,一種熟悉的涼意猛得爬上脊背,陸椴下意識地擡頭,瞬間就對上了鏡子中那一對黑洞洞的窟窿。
鏡子裡,黑霧稠如液體,形成模糊的人影趴在陸椴的身上,鼻尖彌漫着一股腥臭味,頭頂的照明燈開始閃爍不停。
在擡頭對上視線的一瞬間,黑影歪着頭,沖陸椴裂開一抹微笑,黑色濃霧立馬纏繞上陸椴的脖頸。
“唔——!!”
一股窒息感強勢襲來,陸椴吓了一跳,開始拼命掙紮。
黑影仿佛是存在于鏡子中,無論陸椴怎麼掙紮都無法觸碰。
洗漱台上的物品被手臂掃落,發出陣陣哐啷聲。
操……!!
陸椴脖頸的青筋暴起,窒息感越發強烈,意識逼近模糊狀态,在強烈的求生欲中,他右手攥緊成拳,狠狠砸向鏡子中黑影的位置上。
咔!!
随着玻璃響起一道碎裂聲,鏡子從陸椴的拳頭向四周崩裂出道道裂痕。
窒息感消失了。
陸椴瞬間脫力,背後冒着冷汗,撐在洗漱台上不停地幹嘔,一邊嘔一邊在心裡狠狠罵街。
等陸椴緩和過來後,他甩了甩紅腫滲血的手背,抖掉皮膚上的玻璃碎屑,随着他的一拳重擊,鏡子中的黑影消失了,廁所的燈也恢複如常。
陸椴看着鏡子中狼狽的自己,喃喃道:“那麼快就找上門了嗎?”
青年修長的脖頸上緩緩出現被雙手掐過的淤痕,紫青色的痕迹恐怖而猙獰。
身後傳來咔嚓聲,陸椴警惕地回頭,隻見廁所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大黑貓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它沖着陸椴叫了一聲。
陸椴低頭盯着黑貓看了許久,彎腰一把将貓給撈進了懷裡,猛地用臉蹭上它的毛,在黑貓的掙紮中他終于舒緩了下來。
陸椴的動靜竟然沒有吵到在休息中的陸家人,他看着廁所的一片狼藉,想着還是明天再收拾算了。
當陸椴抱着被蹂躏得生無可戀的黑貓回了老宅後,老黑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而堂弟還疑惑他這麼久才回來,然後像是看見了什麼,指着他驚恐道:“卧槽!哥你脖子怎麼青了?”
陸椴摸了摸他脖子,聲音有些沙啞地将廁所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老黑檢查了他脖子上的淤痕後,神情嚴肅了起來:“看來你砸神像的行為是被他們給盯上。”
陸椴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還沒有找對方算賬,對方就先來找麻煩了。
堂弟見狀擔憂道:“這種未知的東西也太可怕了吧,我們普通人怎麼能對付過來。”
還沒等陸椴開口再說些什麼,門外忽然響起落雨的嘩啦聲,水氣夾雜着悶熱撲面而來,緊接着是一陣熟悉的唢呐喜樂由遠及近。
喜慶的迎親隊又出現在了雨幕中,隻是這次,它們是從村裡的方向走來的。
陸椴瞬間警惕起來,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摁回了小闆凳。
手心的溫度隔着衣物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崽子,不要緊張,它們已經‘看不見’陸麟了。”
陸椴吃了一驚,轉頭看了眼面色鐵青的男人,不解道:“它們今天怎麼換了方向?”
“因為它們迎接到了下一個新娘。”
老黑冷笑了一聲,從兜裡摸出一包煙來抽,他先是叼着一根煙點燃,又拿出一根詢問陸椴抽不抽。
老黑呼出了一口白煙緩緩道:“白天程老爺子給那小姑娘的東西,是能遮擋鬼物的辟邪之物,能保她這幾天安然無恙,對方失去了你堂妹這個目标,肯定是要繼續選擇下一個的。”
陸椴接過煙的手頓了頓:“不去阻止嗎?”
老黑搖搖頭:“四個新娘還差一個,你們家陸麟本是最佳的人選,如果她沒死,那下一個相同命格的女孩,将會是它們的目标。”
許久,男人苦笑道:“不是不阻止,而是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
随着他的話音剛落,路過陸家老宅的迎親隊敲鑼打鼓,演奏着喜慶的樂曲,紙人轎夫擡着喜轎一搖一擺,就往山裡的方向走去。
一陣風吹過,吹起窗口的金繡幕簾,那原本空蕩蕩的轎子裡,此刻正端坐着一位蓋着喜帕的紅衣新娘。
老黑一口将煙吸到了底,将煙頭摁滅在地闆上。
“那個代替陸麟的人選,第四個新娘,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