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夜晚過無妄坡的走棺人有個規矩,不管你前面有沒有人,又是跟在誰的後面,你都得看着跟着前面那幾盞由提燈人提着的燈籠發出的亮光走,就算見到前面的人掉隊了或是走歪了也不能張嘴提醒更不能伸手碰,走好自己的就行。
當然,也不是沒有走棺人出過差錯,不過危及到性命的少,更多的還是迷路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有時候還需要往生堂的堂主親自來找。
入夜後你換上了往生堂提供的制服,摸了摸脖頸上纏繞的繃帶,你猶豫許久終于還是選擇将它取了下來。
自那天迷路之後,你就多了每天出門前給脖子纏上幾圈繃帶的習慣,原因是你覺得自己應該纏,而且看着也挺好看。
不過今晚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幹…要是被一些‘好兄弟’誤會你也是它們的一員纏過來就不好了。
和你一起提燈的還有七個人,胡桃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負責引路。
紙錢紛紛揚揚撒下,漫天的白在黑夜的遮掩下并不是很顯眼,但腳踩在紙張上的聲音卻意外的響,尤其在你們走上無妄坡的林間小道後,這聲音再配上你們這些提燈人手裡明明滅滅的燈火,更顯得詭異非常。
沒由來的,你突然就想起了在三碗不過崗吃酒時,聽鐵嘴叔講的一則有關于無妄坡的異聞。
也是這樣的黑夜,也是這樣的一群送棺人,他們在霧中與一個吹着唢呐敲鑼又打鼓的送親隊狹路相逢。
衆所周知,紅白相遇前者必要讓路,然而送親的人不僅不讓,甚至唢呐聲吹得還更響了,吵得人耳中生鳴,引得随隊的一名逝者親屬怒火中燒,不顧禁忌沖到那吹唢呐吹得最響亮的人前,想要理論。
然而等他到了人前看清對方的臉時,卻什麼話也沒說,兩眼一翻直接就昏死了過去。其他人見狀趕忙就要上前來,結果才邁出幾步他們的臉就白了。
原因無它,隻因那隊隐在霧中不靠近些便難以看清模樣的送親隊,裡裡外外全是挂着誇張笑容抹着血紅腮紅的紙人。
這個故事其實還有一段不短的後續,隻是看看這個氛圍…嗯,你有點不敢繼續想下去了,現在鐘離先生可不在家,你隻能在往生堂或是望舒客棧打地鋪。
哦不對,還有已經搬到附近的歸終妹妹可以讓你厚着臉皮過去請求蹭住,但你覺得自己丢不起這個人,所以你強行把腦子裡的恐怖畫面轉變成彩虹小馬,眼睛緊盯着手裡的等和腳下為你們指明方向的紙銅闆。
嗯,還要在心裡默念岩王帝君保佑。
月光灑不進無妄坡漆黑的林,伴随着你們的腳步,夜霧逐漸占據你們的視野,連腳下的情況都看得不甚清晰。
提燈人和其他的送棺人不一樣,在看不清引路人的夜晚,你們需要看着腳下的白錢來判斷自己該往什麼方向走。
但今晚這霧氣過濃了,一開始你還能勉強看清腳邊白錢的輪廓,但随着時間點流逝,到後來你已經完全看不清了,隻能靠着腳下的觸感和腳步聲來判斷白錢指引的方向。
講真的,你在發現自己看不清腳下的情況後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當霧氣散去,你發現腳邊真的一張白錢也沒有的時候,心裡甚至還生出了‘果真不出所料’的詭異自豪感。
霧起時還在你身邊的人在霧散去後和本該撒在地上的紙錢一樣通通消失了個幹淨,隻剩下提着燈的你和你面前一座宅院。
宅院離你不遠,讓你能清楚看到挂在門口亮着點點微光的白色燈籠,加上門料和門口放的兩隻石獅,你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個大戶人家。
但哪有大戶人家把宅子建在無妄坡的,還在大晚上挂瘆人的白燈籠。
就算從你們進入無妄坡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以你那為了迎合其他人的腳步而刻意放慢的速度,絕對沒有現在就走出無妄坡的可能。
所以你覺得,你估計是遇到怪事了。
有風從你的背後吹來,拂過脖頸,仿佛是有什麼人在對着你的脖子吹氣。
你感覺背後的冷汗唰唰的淌。
在往生堂當過那麼多次臨時工,這還是你第一次見到真家夥…次奧你好怕!如果是是妖邪你完全不會有壓力,但這是鬼,是據說除了那些特定人士外,連神之眼擁有者都沒法制服的無形存在。
救命啊胡桃!你親親的有六年交情的大青梅要被鬼怪禍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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