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難道可以發生什麼嗎?是像兄弟一般抵足而眠還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但是那些小鬼們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十七可以肯定隻要他敢有所企圖最終被壓在下面的還是他自己,除非松陽自願,或者有不為人知的愛好。
因為兩個雄性間上下位置的确定如同一次交鋒,當武力壓倒一切時,武力強者勝;當智計戰勝武力時,智計占優者勝——他好像兩個都比不……他武力敵不過而第二條相差不多,所以結果很明顯了。趁機做回攻?不要開玩笑了,除非他想獻上自己的菊花。
與松陽并卧于榻的十七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啊,雖然心髒撲通撲通但因為害怕這幅“雄”樣被嫌棄所以一動也不敢動,怎麼辦?緊張得睡不着覺!
“十七,可以和我講一講你的親人嗎?”松陽突然問道。
他一驚,“啊,這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柔和的面容,松陽側身扶住十七外側的肩頭讓他也轉過身面對面,收手時指尖恰好有一縷青絲垂落,十七不由自主屏息凝神,面色發紅。
松陽勾唇一笑,仿佛帶着幾分委屈一般輕聲說道:“你從未提起過相遇之前的過去,甚至在言談之間也刻意避開,是我不足以信任嗎,還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呢?”
如此神情,仿佛當初的少年又出現在了眼前,十七無法不宣布敗北,付出的所有深情輕而易舉彙聚于過去白紙一般少年的影像上,那是他最無害的時候,完全屬于自己的時候,十七無法做出一個最簡單的拒絕。
“不是你哪裡不夠好,隻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罷了。”十七歎道。
“沒關系,不用勉強自己。”松陽溫柔道:“我并非出于對你過去的好奇,而是其它的原因。或許你自己并沒有察覺,許多次,在即将涉及親人與自己過去的時候,你都會中止這個話題,心情也低落起來。”
“我希望十七能一直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他說。除此之外,‘松陽’想要得到你的信任,分擔你的過去;而‘虛’則希望替你擺平一切。
“感覺你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十七咕哝道:“明明當初你看起來才是小孩子,我還以為是我把你養大的。”
松陽笑了起來:“嗯,以成長程度來看,确實是你把我養大的呢。”
“喂,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說我心理年齡沒有增長!”十七吐槽。
“當時你所見的我隻有外表如同人類的少年一樣,實際上已經活了很久了……不,也許那種狀态并不能稱之為‘活着’吧,我也并不是一個少年,在那具身體裡的隻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拼湊出來的怪物罷了。”
十七安靜地聽着,因為無論是虛或者松陽,亦是同樣對相遇之前的過去諱莫如深。在這方面,她隻有曾經搜集到的種種充滿恐懼和惡意的流言,而少有眼前男人的直接叙說。
“從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不見親人、沒有身份,不會說話、不會穿衣,如同森林中一隻弱小無力的動物。這個動物不知何時去到了人類的領地,但那正是悲劇的開始,因為他和人類有些不一樣,而人類發現了這種不同。”松陽的手指溫柔地劃過十七的臉側,嘴角噙着一絲微笑,仿佛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之後數十年無非隻有痛苦,我幾乎要将自己的意識撕碎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無法死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與他們不同,在那樣的日複一日之下,我已經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逃跑……隻剩下麻木地等待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當初人類如此對待你,為什麼你還願意去愛人類呢?”十七問出了萦繞于心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