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人類的村落的青年。
他本該一開始就遠離。他本身也并不與人交流。
置身于人類的村落的青年。
他本該一開始就遠離。他本身也并不與人交流。
他無意識地徘徊于人群的邊緣,目光卻遊離在人群之外,遊離在秩序之外,甚至遊離在人類的生命之外,冷目旁觀。
甚至連旁觀也算不上,隻是如看見地上的爬蟲一般,讓人類經過視線。
可十七察覺到一種悖論,總是問他:"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呀?"明明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人類,明明對人類如此回避與憎恨。
依循本能的他理應避開人類,但十七一個人也不可能會進入人類社會。
但虛向來否認這種說法。
"不是你帶的路嗎?"
他在尋找什麼,隻是他否認了這一點。直到很久以後,十七才突然明白。
現在的她覺得憎恨作為一種不經意間顯露的情緒,對他而言也是好的,說明他正逐漸退離最初的麻木,開始擁有人類的情感。
不過最近有些煩惱。不知道他是不是無意間觀摩到了什麼,上次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之後一段時間都很平靜,但每晚共眠時都感受到一股幽晦的視線,即使側過身去也能察覺背後的目光——十七整夜難以入眠。
她在猶豫。
她無法将他僅僅看作成年的模樣——在她内心深處的角落,他仍是最初的少年。
那時她把他帶回來,也僅僅是以看客的身份。以為他的生命不會太久。
而現在比較起來,說不定還是自己的生命更為短暫,角色一下子颠倒過去,她反倒成了以全部面對部分的一方。
如同自己最初所打算的一樣,等他已不在,便能夠用以後長遠的歲月将他忘記;而她如今深陷自己的迷局。
與他仿佛不随時間流逝的生命相比,她仿佛重新變成了最初的普通人——那個尚未步入修行的平凡自我,面對如深谷一般的壽數,被目不可見的"無盡"所壓倒——無法不察覺自身的渺小,無法不感到膽怯躊躇。
……
白日免不了與村民接觸,這種時候完全指望不上他,以至于每次外出都覺得他是在開門放狗……放自己來退治妖怪。作為友好的報答,她也不用法術洗衣服了,直接把房屋、衣物的清潔和做飯交給了他。
沒想到在一段時間的糾正之後,他的技藝至臻完善,這種學習能力甚至超越了她所認為自身擁有的聰慧的程度。然而轉念一想,最初學習語言的時候,他雖未曾提問,卻默不作聲地記下了她所說的一切。
十七忽然産生了一種學渣對學霸的複雜的情緒——尤其是最開始還以為學霸是和自己一樣的渣渣。
她酸了。
就連吃飯的時候都覺得帶着一股酸味。十七很久沒有挑剔過他的廚藝了,實際上,他做的飯菜非常合乎口味,她從粒米不沾到頓頓不落隻用了極短的時間,甚至因為每天惦念着家裡的飯菜滋味不大愛到處亂跑了,一到飯點就習慣性地回去,就好像浪子從良一樣。
她就這樣抛棄了不食煙火的修士形象,開始過上胡吃海塞的生活。等反應過來形象的轉變之後,又因為已經管不住嘴而放棄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