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闖被閻百川牢牢按在地上,斷命離自己的脖頸隻在毫厘間,赢闖睜着一雙狼眼,終于不再掙紮,閻百川也順勢放開了他:“這才對,你…”
閻百川話沒說完,聽到背後傳來“咚咚”的悶響聲,回頭發現赢闖正跪在地上,額頭用力地一下一下砸向地面,像一隻被困進籠中的野獸,鮮血滲進地闆也不知道疼,喉嚨中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咽聲。
閻百川湊近了去聽,才聽清他說了些什麼:“我的…族人…狄佑雄,可惡!”
錦遊雙手捏緊了自己的袖子,不敢去看赢闖的眼睛,卻蹲在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溫聲勸解:“我們不是不讓你報仇,是擔心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過去,萬一被他抓住破綻丢了性命怎麼辦?到時候寒霜銀狼一族滅絕,誰還能替你們報仇,誰又會記得你們的痛苦呢?隻有好好活着,才能做一切你想做的事,知道嗎?”
赢闖坐起身來,背過身去重重抹掉了臉上的眼淚,聽見錦遊的輕笑聲還倔強的否認:“是血流進我眼睛裡了,眼睛癢!”
錦遊沒有拆穿他,故作驚訝地從摸了摸乾坤袋:“瞧我都忘了,胖廚讓我給你的八寶鴨。他說以前百獸門都仰着鼻孔看人,還為難過他,特地給你做了道菜,多謝你替他出氣。要嘗嘗嗎?”
“要!”赢闖重重點頭,嫌玄月爪礙事就收了回去,埋頭苦吃起來。
閻百川收起斷命,坐在錦遊旁邊:“明明是我救了你的命,你怎麼更聽他的話?”
赢闖嘴裡塞滿了鴨肉,說話也含含糊糊:“可是你也聽他的話,那我也肯定聽他的話。而且他說的對,我聽明白了,我要活着報仇,要不然族人會傷心。”
聽到赢闖那句“你也聽他的話”時,閻百川下意識看了一眼錦遊,卻恰巧正與錦遊看過來的目光對上,兩個人不自覺地同時偏過頭去,眼神遊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對方。
淩雲百無聊賴地往嘴裡扔着辟谷丸當零食吃,這兩天起碼三個月不用吃飯了,看兩人“打情罵俏”,還是沒忍住調侃兩句:“哎呀,有人形單影隻,連瓜子都沒得吃。有人卻在這眉來眼去,你侬我侬,你說這月老也是,怎麼不給我也牽條紅線呢,唉,不可說不可說。”
錦遊耳根一紅,正想說些什麼,淩雲卻拽着赢闖回去再吃:“我帶他去修煉了,吃這麼多總得活動活動,您二位慢聊。”
淩雲說完就帶着赢闖消失,留下閻百川和錦遊兩人坐在桌
錦遊看着“反客為主”的淩雲,心裡暗罵她多事的同時又有些忐忑地看着閻百川,生怕他因為自己是鬼而與他湊到一起而不滿。閻百川反倒長歎一聲,錯開錦遊的目光,撐頭看着桌上燭火:“我哪配得上錦遊公子,月老要真這樣牽紅線,那我可是占大便宜了。”
屋中燭光搖曳,錦遊的心情就像牆上搖晃的影子,時而平靜,時而慌亂。他不知道閻百川心裡對他是什麼樣的想法,也不想去猜。他害怕那個答案是自己不想聽到的,也害怕終有一日嚴百川會對他露出像對待其他惡鬼一樣厭惡的眼神。
他輸不起,也不敢賭。
人類的情愛紛繁複雜,情深時若烈火般灼熱,憎恨時又恨不得死生不複相見。他以為自己永遠也搞不懂對嚴百川是什麼樣的心情,直到……
錦遊沒有接話,忐忑的人反倒變成了閻百川。不知為何,閻百川總覺得錦遊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他不該是這樣的。他眼裡的錦遊,應該是肆意潇灑、無憂無慮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樣。
閻百川伸手在錦遊面前打了個響指,待他看過來時,一雙眼睛認真而又溫柔的看着錦遊,對他說:“我答應你,等忘劍閣這邊的事情結束,我會向你坦誠一件事情。”
“我樂意聽你的話,也願意你管我。所以…開心點,你還是開心的樣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