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原先還能讓裴無極躲避的劍法,此時。卻被裴無極輕輕用劍撥開,似乎隻用了三成力,卻将甯緻遠的劍猛然彈開,頭頂的白色劍氣也在。瞬間向甯緻遠襲來,甯緻遠倉皇抵擋間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這是太極無相劍法中的靜水劍,屬陰,有四兩撥千斤隻能,劍法揮動之時能夠與劍陣中的陽劍劍氣産生共鳴一齊攻擊。
甯緻遠一擊不成,隻能率先閃避以圖機會,裴無極卻并不配合,長劍一甩帶着烈陽之力的劍氣就已襲來,熾熱明亮的火焰似乎将甯緻遠的劍氣都燃燒殆盡,直直将甯緻遠逼直死角:“你輸了。”
甯緻遠奄奄一息地用劍撐住地面,不甘地同時又語帶嘲弄:“輸赢又如何?裴無極,我為忘劍閣做了這麼多,你該不會又想像當初對待上元門那樣背信棄義地殺了我吧?你承認吧,你根本做不到…唔…你!”
裴無極執起無極,劍尖自甯緻遠身後冒出,連在一旁觀戰的閻百川都為之一震,裴無極竟然真的出劍了。
裴無極抽出長劍,甯緻遠卻還不願倒下,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裴無極,似乎想要問出那句“為何”。
“你的劍心,碎了。”
劍…心?
甯緻遠的眼神突然變得茫然,劍心,是隻有那些頂級劍修才能摸到的境界,是所有劍修夢寐以求都想修煉出的存在。他有劍心?他竟有劍心?可為何他自己從不知道!裴無極從不騙人,他若說自己有劍心那便是真有,碎了也當真是碎了。
甯緻遠想大笑,咳了幾聲後卻隻流下兩行清淚,用盡最後的力氣撞上了封印滌塵的中央陣法,卻在。死去的前一秒瞪大眼睛看向裴無極,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卻再也沒有機會開口。
裴無極沉默地撿起甯緻遠掉落地上的劍,久久沒有說話。與甯緻遠的暴躁脾氣不同,他的劍有個很沉靜的名字,飲雪。
就像裴無極第一次在劍林中遇到甯緻遠時,甯緻遠自豪地向他介紹時那樣,餐風飲雪,此劍不改。
“我還與為你下不了手,沒想到你還真殺了他。”閻百川站在陣法旁邊,低頭看着陣法邊遺留的殘骸,心裡也不免有些唏噓。
“吾乃掌門。”
正因為是掌門,所以不得不為宗門考慮。
閻百川認可他的做法,也不免覺得這十七年間發生了太多事,連裴無極這種悶葫蘆都開始學着擔起一個宗門的責任。
裴無極不願多談甯緻遠的事,轉而看着閻百川戴着的血玉珠,語氣有些猶疑:“你們?”
閻百川低頭看了一眼頸間的血玉珠,知道他在問什麼。這裡陣法環伺,若非傳音入内,錦遊是聽不到外界聲音的。閻百川歎了口氣:“你說你,原先像個木頭一樣隻知道練劍,現在竟然還能關心起别的事情了。别忘了,你現在可是忘劍閣掌門,和我走得近可是要倒黴的。”
裴無極搖頭:“我們是朋友,”想了一想又覺不對:“你們不是。”
閻百川一噎,雖然知道他的話沒有别的意思,但聽着仍然有些奇怪。閻百川自嘲一笑,反問道:“怎麼不是?他是仙人座下的錦鯉,我是人人喊打喊殺,手刃師父的怪物,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麼?”
裴無極下意識覺得閻百川說得不對,但他不通此道,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隻好幹巴巴地吐出兩個字:“錯了。”
閻百川不想提及此事,隻道:“行了,你也别在他面前提這件事,我比你有分寸。不如說說,剛才甯緻遠死前發現了什麼,神情這麼驚訝,竟連眼睛都沒閉上?”
閻百川走近陣法,看着沉默的裴無極,腦中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不如說,這裡真的封印着我的滌塵嗎,”
“裴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