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遊和閻百川帶着赢闖從四樓逛到八樓,再也沒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也沒撿到什麼漏,都是一些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有用,但對他們來說就很平常的東西,比如左前方的防鬼的符箓店和右前方的丹藥店。
錦遊從興緻勃勃到百無聊賴,哈欠都打了三個,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一買的東西。正當錦遊無聊時,忽然發現這層樓的人開始向中央湧去。閻百川與錦遊對視一眼,帶着赢闖過去湊熱鬧。
八樓的中央擺着一張木桌,上面放着一塊醒木,四周挂着帷幔,看不清裡面的人影。
“是行水先生!”
“終于能聽到行水先生說書了!”
台上的行水先生醒木一拍,周圍霎時安靜了下來,隻靜靜聽着台上傳來的說話聲,清澈溫柔的聲音如水擊山石,能撫平人心底的躁動。
“今日要說的故事,是十七年前的一段往事,所言錯漏之處,請各位指正。”行水先生向衆人拱手,轉而講述起來。
十七年前?錦遊有種不好的預感,轉頭去看身邊的閻百川,卻發現他攥緊了拳頭,正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某種情緒。
“活閻王這個稱号想必各位并不陌生,今天在下要講的故事,便與這位活閻王有關。”
“如今世上靈氣紊亂,人将不人,鬼将不鬼。人日日防鬼,總怕有一天被鬼侵擾丢了性命。鬼則被世人視為不詳,處處受人驅逐,逐漸勢不兩立。而正在此時,世間忽然橫空殺出一位煞神,手持一柄滌塵刀遇鬼則殺,神佛無懼,一時間令衆鬼都退避三舍。有些人講他奉為戰神,但鬼卻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原來這煞神幼時失怙,四處流浪時被一老道所救,收為徒弟,在老道的精心教導之下漸漸闖出了名氣,但也招來鬼的嫉恨。于是便有一日,閻百川一時大意受鬼迷惑,聽信讒言,竟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師父,并企圖将其煉為傀儡,以洩心頭之憤。”
行水說完,惋惜地歎了口氣。
閻百川的眼神死死盯着台上的行水,語氣變得危險:“想必先生的故事還沒說完,為何不繼續說?”
行水淡然一笑:“若隻是到此結束,那邊不能稱之為故事,應該稱為往事。這位活閻王弑師之後性情大變,行事更加不吝,見鬼則殺,在幻藏山一戰中與衆鬼同歸于盡。然十七年後,已然銷聲匿迹的活閻王竟又現世,且故事中的主人此時正在這多寶閣之中,不如讓他親自來為各位續上一段?在下剛才說的可有錯漏,剛才與我搭話的客人,抑或是活閻王,閻百川?”
行水意有所指的尾音還未完全落下,斷命的刀刃就已橫在他的面前,被他用醒木輕松擋下。
“厄由人起,衍衍不息。你這名字還真好認。說完了我的身份,是不是該說說自己的身份,你這引我上當的煞鬼,衍厄?”
閻百川粗枝大葉,一般小事從不往心裡去,被人打趣也很少惱怒,但凡是都有例外。
閻百川的例外,就是死于自己刀下的師父,青霜子,觸之即為逆鱗。
衍厄顯然非常清楚這一點,話語間有意激怒閻百川:“閣下殺青霜子的時候毫不手軟,可謂心狠手辣,怎得如今被在下揭破反而生氣了?”
“衍厄,你找死!”閻百川眼底泛起微弱的紅光,手臂上青筋暴露,顧及到周圍凡人在場,砍向衍厄的刀刃隻用了三分力,衍厄卻在瞬間收手,任由斷命的刀鋒穿過身體,捂着傷口倒在地上,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你上鈎了。”
閻百川一刀砍死了人,周圍的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四散逃跑,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那可是活閻王閻百川,誰知道他殺過多少人!
眼見衍厄倒在地上的身形就要散去,閻百川冷笑一聲:“錦遊,試試我剛給你的東西。”
錦遊還未對眼前的情形完全反應過來,聞言拿出自己剛到手的聚水珠,調動鬼力凝了一滴黃泉水出來,有些猶疑地看着指甲蓋大小的水滴。
這麼一點,真的有用嗎?
“快!”見衍厄就要逃跑,錦遊顧不得其他,一顆水珠直取衍厄眉心。
衍厄察覺到危險的氣息,翻身一避,正被黃泉水射穿肩膀,陌生的疼痛感讓他一時間竟然忘了出聲,待到疼痛開始向身體其他部分蔓延時才不可思議地捂着傷口,死死看着錦遊:“這是什麼東西,為何能傷我!”
自從衍厄化鬼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嘗過疼痛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