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加百列還在身邊,燕肆根本沒心情去回答系統的話。
當車開到酒店停車場,倆人下車後。
加百列忽然說:“其實我是好奇的。”
燕肆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好奇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為什麼會玩起長闆速降?”
原來回答的是餐廳裡,燕肆莫名其妙問出的那句話。
他怔了怔。
加百列就站在他的面前。
颀長的身形被頭頂上的燈光拉出一道龐大的黑影,卻毫無攻擊性地覆在燕肆身上。
為什麼會玩起長闆速降……
剛開始,燕肆隻是為了完成系統給的任務,在網上無意間看到長闆速降的比賽時,沖動選擇的。
可到了後面,極限運動賦予燕肆的意義,絕對遠不止于此。
“因為……”
滑起來就有風。
燕肆的眸光淡淡停留某處,仿佛在回憶起什麼。
為了促進痊愈,療養院裡的那段時光,護工和康複人員總是順着病人,那裡的環境總是被藍天白雲與暖融融的陽光所包圍,什麼都好,就連雨前停在窗前的小蜻蜓也很可愛,但這些屬于大自然環境的一切,能被許多人欣賞,去不屬于隻能坐在輪椅上的燕肆。
所以如今,他想盡可能的去站起來、跑起來、飛起來、遊起來……用盡一切所能,去擁抱它們。
他的聲音平緩微涼,其中所蘊含的意志與能量卻是何其的堅定和暢意。
而在說的時候,或許他也沒注意到自己眼眸晶亮,仿佛能幻想到屆時的一切,該是多麼的“自由美好”。
真正屬于他的身體,屬于他的大自然!
就這樣,加百列靜靜地看了他很久。
直到唇角的笑意再也收斂不住,“你的想法,我很喜歡。燕肆,雖然我們很久沒見面,聽上去我會有些越界,但我确實很喜歡看到現在的你。”
加百列對于燕肆的車禍有所耳聞,更是在他哥嘴裡聽過好幾次有關燕肆的煩惱。
隻是如今一看,原來在哥哥眼裡嬌弱的小朋友,早就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依靠自身力量,在夾縫中生出最富有生命力的稚嫩綠芽,總有一天能突破岩石,成為參天大樹——
燕肆從未聽過這樣的回答,光是一股腦地在心裡翻來覆去這些話,他也感到久違的心髒勃勃振動。
“我很開心你能和我說這麼多。我還以為我們已經生疏了,在白天的時候,你都不和我目光有對視。”
噌的一下。
燕肆的耳尖漫起一抹不正常的绯紅色。
他生澀地說:“……我并沒有不敢和你目光對視。隻是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沒認出我是誰。”
加百列一怔:“沒認出你?”随即爽朗地笑了起來:“怎麼會,哈哈哈哈,你是威廉的好友,你哥哥也總會向我提起你,更何況——我們小時候不也見過幾次面。”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燕肆忽然有一絲絲後悔。
在積分結算那時候,他就該找系統來恢複情緒的。
……
加百列從小接受的教育比外界所想象的還要嚴格,整個人卻意外溫文爾雅,具有紳士風度。
他送燕肆回到房間,正當要道晚安離開,衣角卻被牽住,他溫聲問:“怎麼了嗎?”
燕肆臉上并沒什麼表情,隻是眸底有光芒竟在細碎閃動,悄無聲息地融進了這天夜裡。
他松開手:“我和威廉明天就走了。你為了簽約選手,明天還會留在澤山吧。”
“嗯,我想找一些中國的極限運動員,所以本人來實地觀察會更好點。”
國内各種複雜的情況,緻使極限運動相關的正規比賽并不是很容易操辦,光是場地賽道工作人員等等,就要花費許多精力和時間。
因此這次的澤山風景區,不僅隻有長闆速降這一門賽事,更有輪滑速降賽、技巧賽等其他項目賽程。
回答的和想象一樣。
燕肆短促地應了聲。
這時,理智告訴他已經足夠了,沒必要繼續問下去,可他還是想知道更多,哪怕再聊幾秒鐘:“這次比賽的前三名選手你都覺得他們怎麼樣?”
“要簽他們了嗎?”
燕肆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調。
他們說加百列會簽下或贊助這次比賽的前三名運動員……如果他那時再拼盡全力一點,是不是也可以進前三?
而加百列卻說:“不會。”
“我這次來,總的還是為了赴和高文的約,其次才是觀察,也不是絕對說會簽約和贊助這些選手。”
“因為我覺得我還需要看看他們杯賽、洲際賽場上的其他表現。你說對嗎?”
燕肆緩慢地眨動眼睫:“對。”
“所以,我希望能在洲際賽上看見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