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為我耽誤了。”
聽到他這麼說,傅眠眉眼微動正要開口:“我——”
“—哎!”他驚叫出聲,
喊聲飄到牆頭,就見沈熠眼睛一閉,做個深呼吸後就順着牆檐往外跳。
傅眠大驚失色,被這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忙向前去接。
沈熠柔道練的不錯,肢體還是相當靈活協調的,不自覺在空中調整落地姿勢。
“嘭!”
球鞋先接觸地面,萬幸沒有崴到腳,但他整個人就像鳥撲棱翅膀一樣晃着胳膊往前踉跄,撲了傅眠個滿懷。
他比傅眠高一點,肌肉密度也不是常年吃青菜豆腐的傅眠可以比的。
這麼撲騰着倒進對方雙臂裡不像是傅眠接住他,而像是他飛奔過來抱住傅眠。
有香味攜着風,随着沈熠張開雙臂一起砸向傅眠。
隻是還沒等他仔細去聞,就被沈熠這顆巨型炮彈的沖擊力帶的連連後退。
兩個人疊在一起腳步錯亂,像一隻四腳的章魚滑稽地往後退。
還沒降下速度,就聽見沈熠嗓子裡冒出驚呼:“哎哎哎!”
淺色運動鞋絆到某塊略突起的路磚,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兩人一起摔在紅磚路上,人仰馬翻。
“我艹...”傅眠罵了句髒話,他被沈熠整個人撲住倒下,摔在地上被對方蓋得嚴嚴實實,壓的透不過來氣。
少年的身軀蘊含着蓬勃的活力,完全籠蓋住他,溫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物傳遞,可以感受到對方胸膛内躍動的心跳聲。
鮮活且富有生命力。
“棉籽!”沈熠連滾帶爬地從他身上翻下去,緊張地去看傅眠,生怕哥們被自己壓扁了。
“沒事吧?傷着頭沒有?”
身上壓力驟減,傅眠緩了緩神,啞聲說:“沒事。”随着沈熠離開的還有那股香氣,隻是這次他辨出來了,是那股桃子香。
他拽着沈熠的手略顯艱難地支起上半身,校服後背全是灰,顧不上去整理衣服就扭頭問沈熠:
“你呢?摔倒哪兒了?”
沈熠伸手拍掉對方身上的沙土:“嗐,我丁點兒事都沒。倒是你,真沒被我壓壞啊?”
他确實一點事沒有,傅眠被他壓在下面當了回人肉墊子,自己摔到他身上别說傷了,連灰都沒蹭到。
傅眠不放心的打量他一陣才回他:“沒事,沒磕着。”
算他們運氣好,砸在瀝青路兩旁的紅磚小道上,地面還算平整。要是摔在碎石子遍布的瀝青路面上,劃幾道血口子都是輕的。
聽傅眠說沒事,沈熠松了口氣,雙手往後一撐坐在傅眠旁邊,屈起一條腿仰頭看天。
安靜片刻,沈熠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悶笑起來,肩膀聳動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笑出聲來,擡起胳膊攬住傅眠,沒有力氣一樣靠在對方身上。
感受肩膀上的重量,傅眠無奈垂眸看他,隻能看他濃密的頭發随着笑微微抖動。
“有什麼好笑的...”傅眠剛想開口說,但一動就發現自己的嘴角也是翹着的,他一愣,也笑起來。
太陽已經攀至最高處,暮春時節不算灼熱的陽光照耀着大地。
誠研高中某處校牆的外面,有兩個少年坐在馬路邊,身穿藍白校服,笑的青春飛揚。
*
“先吃飯啊,時間不緊嗎?”
翻出來後傅眠問沈熠打算去哪,又說沒想好的話跟着他好了。沈熠本就沒什麼事,翻出來不過是為了躲個清靜,去哪兒都一樣,見傅眠這麼說當然同意了。
本以為傅眠翻了牆要直奔目的地,誰知道跟着他轉了幾站地鐵竟來到市中心的商城,一問是要吃飯。
無視往來人群對兩個人在上課時間穿着校服站在商場的驚異眼神,傅眠嘴角挑起一點笑:
“不吃飯也行,反正我肚子沒叫。”
他原本的計劃裡确實沒打算吃飯,以前飽一頓饑一頓的日子多了去了,對他來說一頓不吃算不上大事。
可沈熠跟過來了,吃飯這件事莫名重要起來,傅眠自己不吃飯無所謂,他得讓沈熠吃飽。
至于寫字樓,他放棄今天去看。
不知道為什麼,傅眠下意識的不想讓沈熠看見他如今的現狀。
盡管陳鵬飛等人對那間他們自己打拼出來的工作室已經很滿意了,但面對沈熠,傅眠總覺得狼狽,他想那間工作室太小了,生存得也很艱難,總要再大一點,再大一點...才有資格站在沈熠面前向他展示。
他總希望自己在沈熠眼裡是強大自在的,就像沈熠說的“沒有怕的”。
至于為什麼這麼想,他歸結為男人之間的好勝心,他不願意讓沈熠看到自己辛苦的一面。
“我肚子哪叫了?”沈熠雙手放在上衣兜裡,反駁傅眠的調笑。
“你不餓?”傅眠直接問。
“......”
這人太了解他,每天這個時候,沈熠已經在學校餓得嗷嗷叫,盯着講台上方的表,看秒針一圈一圈轉動,就等着沖向食堂。
“...那吃什麼啊?”他投降,出了學校也一樣,他就是餓了。
傅眠失笑:“去頂層看看吧。”
頂層隻開了一家餐廳,走的輕奢小資風。陳鵬飛和他談生意上的事有一次把地方訂到這了,菜單上的價格讓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雖然在傅眠看來貴得離譜,不明白一盤水煮青菜怎麼就賣三百大洋了,但...他側眸看了一眼正在找電梯的沈熠,又覺得三百一盤的青菜才有資格讓沈熠張開嘴。
他兄弟那麼好,什麼都得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