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他将水槍遞到宗三左文字的手邊,唇角不明顯地揚起,“既然好不容易來到現世,宗三,你也試試吧。”
“我?”宗三左文字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有些生疏地握住水槍,“可是我不會用這個……”
“沒關系,宗三哥哥。”小夜左文字鼓勵他,握起拳頭加油打氣,“試試吧,會很好玩的。”
“好吧……既然小夜都這麼說了。”
“宗三哥哥,想要那隻鴨子,可以嗎?”小夜左文字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指了一下不遠處的鴨子。
“嗯。我試試。”
宗三左文字有些生疏地握住水槍,舉起胳膊,将槍口對準漂浮不定的鴨子。
他瞄準了好幾次,可總是打不到。
再試試呢,不能讓小夜失望啊。
可接下來幾次,别說瞄不準了,就連濺起來的水花都打不到鴨子的尾巴。
他有些不自信了,眉眼低垂,長睫像是蝶翼一樣在夜中輕顫。
“我……還是算了吧。”他垂下胳膊。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成為小夜心中差勁的哥哥的。
剛要放棄,就被自家大哥江雪左文字托住了手腕,小夜左文字也連忙跟着托住了他的胳膊。
因為失敗而有些無力的胳膊就這樣被他們托起來了。
江雪左文字:“我們一起。”
小夜左文字:“一定能行的。”
他又重新握住了水槍,在兄弟的鼓勵下,再一次扣動了扳機。
一束水花漂亮地擊中了水面上漂浮的鴨子。
同時,他們面前的屏幕跟着閃爍起了數字,彩色的燈光跟着他們的不自覺舒展來的笑顔而跳躍着。
“宗三哥哥,再來一下!”
“好。”
水面倒映着遊樂設施的彩燈和天上的星月,微風拂過,泛起層層波光,映下他們不自覺揚起的嘴角。
*
沒過多久,水中的光影便蕩起波瀾後又慢慢重組,映上了别樣的光影,别樣的波光,别樣的感情。
“等等我啊。”
長曾祢虎徹被花車的人流堵在後面,有些艱難地向前走着。
許是人聲嘈雜,走在前面的浦島虎徹和蜂須賀沒聽見他的聲音,所以沒有停下步伐等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可遭了,要是在這裡走散了,找他們可不好找。
他艱難地向前趕去,目光緊緊地看着他們倆。
好不容易等到蜂須賀虎徹微微側頭過來,他急切地喊了兩聲蜂須賀的名字,但卻沒有得到回應,眼睜睜地看着蜂須賀虎徹轉回了頭。
有些遠,他不确定,剛剛蜂須賀虎徹有沒有看見他。
或許看見了,但可能也裝作沒看見了……
是太遠了沒看見……還是他被忽略了?
一時間周圍的聲音突然帶着輕微的嗡鳴,安靜了下來,感覺周圍的景色被向遠處拉扯着。
他分辨不清。
眼看面前的人群即将淹沒前面兩人的身影,他歎了口氣,垮下肩膀,沒再喊他們。
作為一生驕傲的弟弟,讨厭是赝作的哥哥……也是沒辦法的吧。
與其招人讨厭的一個勁兒地叫個不停,不如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待着。
……今天難得的出遊,還是别被他毀了好心情才好。
這樣想着,他的腳步放慢了許多,原先趕不上他們的急切心情也隻好擱置在一邊。
反正……他也沒所謂的。
可胸口仿佛被壓着石頭一般,叫人有些窒悶,胸中的一口濁氣總是呼不出來。
他想,差不多也該習慣了。
索性放慢步伐被人流推動着,出神的地望向遠處的霓虹燈,各色的光暈交織在眼中。
燦爛無比,卻也僅僅隻是漂亮。
圍看花車遊行的人越來越多,在人群的簇擁下他漫無目的的步伐逐漸變得礙事,索性轉身向外圍走去。
逆着人群,步履艱澀。
最後好不容易擠出來了,卻迎面撞上了人。
但那人好像是有目标一樣,是直接迎面走過來的,不帶一絲閃躲。
——像是主人說的那種會「碰瓷」的一類人。
但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選擇道歉。
“抱歉。”
然後準備轉身快步離開。
“喂,撞到人你就是這個态度嗎?”
那人似乎不打算放過他,說話語氣很差,仔細聽似乎還有些帶着趕路的喘息,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要找他算賬的樣子。
“我——”長曾祢虎徹歎氣,不想跟面前明顯就是來「碰瓷的」的人糾纏,“……真的很是抱歉。”
“擡起頭來。”
雙手環抱在胸前的蜂須賀虎徹看他低頭就走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連我也認不出來了?”
“而且你是不是把我當做什麼主人說的那種會碰瓷的人了?”他越說越氣,越說越快,“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地怎麼樣你嗎?我可是看你人不見了才特地——”
「特地來找他的」。
他猛地制止話頭,對視上某人擡起頭亮得他心頭一震的目光。心中瞬間湧上十分的不自在和羞赧,這一瞬間的表情浮上無措。
都怪他好好的,怎麼就走丢了。
無法抑制心中的羞赧,他索性别過頭,音量猛地提高來掩蓋自己這一瞬間的「情緒外露」。
蜂須賀虎徹微微擡起下巴,驕矜地輕咳一聲,重新道。
“特地來看看你這赝作怕不是被人拐走了吧。”
“哎呀呀,不要這樣嘛,蜂須賀哥哥。”浦島虎徹聽了這話連忙拉了拉蜂須賀虎徹的衣袖,“長曾祢哥哥找到了就好。”
浦島虎徹轉頭對長曾祢虎徹安慰,“長曾祢哥哥,真的很抱歉,沒有顧及到你,把你落在後面了。蜂須賀哥哥這個态度也是注意到你不見了以後,蜂須賀哥哥他太着急——”
“咳!是他走得太慢了!”蜂須賀虎徹瞪長曾祢一眼,重咳一聲連忙打斷了浦島虎徹的話。
浦島虎徹微微一愣,随即察覺到蜂須賀哥哥的不好意思,笑了一聲,兩邊安撫道:“哎呀呀,長曾祢哥哥幫我們拿着東西呢,所以才慢的,不要生氣啦蜂須賀哥哥。”
蜂須賀虎徹驕矜的表情微微一頓,瞥向長曾祢虎徹身後巨大的雙肩包,自知理虧,用手輕掩唇邊,經過短暫的心理鬥争,剛要道歉的話就被浦島虎徹接下來的發言噎進了嘴裡。
叫他怎麼也無法控制浮上臉的绯色。
浦島虎徹搖着腦袋,一邊比劃着某位哥哥如何的緊張,一邊大聲的說,“剛剛蜂須賀哥哥看長曾祢哥哥不見了,吓了一大跳。臉色一下就緊張得不得了,拉着我在人群裡到處找。急得汗都下來了。”
“因為太緊張了,所以現在說話有點沖了。”
“長曾祢哥哥你千萬别放在心上啊。”
“我可沒有!”蜂須賀虎徹緊緊抿着嘴角,兇巴巴地看着長曾祢虎徹,“着急什麼的從來沒有!隻是怕浦島難過,我才找過來的。”
長曾祢虎徹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為自己着急而頭發都被人擠亂,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的人。
心頭一動,但又馬上忍住嘴角上揚的笑意,生怕某人看見會羞憤地轉身就跑。
“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知道!”蜂須賀虎徹狠狠一哼,闆着臉,“這件事看在浦島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話罷,他像是怕再多說一句就會暴露自己的擔心一樣,轉身就要走。
哎呀呀,還是轉身就走了。
這樣無奈地想着的長曾祢虎徹還是沒忍住上揚的嘴角,輕笑出了聲,拉着同樣笑得開心的浦島虎徹,連忙跟上前面快走幾步後又忍不住回頭确認他們位置的蜂須賀虎徹。
“等等我啊。”
“不等!”
*
不斷閃爍的彩燈把夜延得很長,将擦肩而過的身影映在燈光下,重重疊疊的影子像折扇一般被旋轉打開,随後又被拉長至遠處,淡淡地隐下後又淡淡地出現在别處。
在遊樂園的步行街的一棵挂滿祈願紙條的大樹下,歌仙兼定微微踮起腳,将手中的紙條牢牢地挂在樹枝高處。
随後雙手合十,虔誠地一拜。
夜晚的風吹動他眼前的紙條,像是在回應他的祈願。
紙條左右微微晃動,仿佛正被神明翻閱。
再次一陣微風傳來,心中莫名響起一聲悅耳的鈴铛聲在回應他。
歌仙兼定微微擡眸,便聽見遠處有同伴的聲音傳來。
是本丸的大家和你的聲音。
他笑了笑,對面前的祈願紙再次一拜,便轉身去離開了這裡,穩重優雅的步伐逐漸加快,最後沒忍住奔向你們。
而他身後特意被挂在高處的祈願紙再次随風轉動。
正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本丸所有刀劍和你的名字,而背面則是規規矩矩寫地漢字。
「希望大家永遠在一起。」
*
“兼先生的頭發太長了,發帶一不小心就又被人擠散了。”堀川國廣接住再次散開的發帶,一臉無奈地再次給和泉守兼定系上,“有什麼急事,現在要這麼趕?”
“自然是很要緊的事情啦!再晚一點,大家估計都坐完摩天輪了,我們才趕上。”和泉守兼定依舊大步向前邁,“要是錯過最佳時刻,那就太可惜啦。”
堀川國廣熟練地給和泉守兼定系好發帶,跟在他身側,一臉好奇,“兼先生這麼着急,是想跟主人一起坐摩天輪嘛?”
和泉守兼定摸摸下巴,笑嘻嘻,“嗯——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堀川國廣不解,“這是什麼想法啊?”
“雖然我也想跟主人一起坐那個什麼摩天輪啦。”和泉守兼定笑了笑,“但我更想看到某人喜極而泣的表情啦?”
“誰啊?”堀川國廣擡眸問。
“當然是昨天我們大家瞞着他偷偷開會決定出來的事啦。”和泉守兼定晃了晃食指,得意洋洋,戳了戳堀川國廣的腦袋,“不過你怎麼不知道啊?”
“昨天什麼時候有開會?我根本沒有聽說呀?”堀川國廣瞪大眼睛。
“诶?你不在嗎?“和泉守兼定微微一愣,随後拍手,恍然大悟,“啊——當時你好像去房間裡收拾東西,我們大家和主人臨時商量來着,你正巧一不小心錯過了。”
“诶——怎麼這樣?到底是什麼事情啊?快說呀兼先生——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的事情,聽着我的心好癢啊。”
和泉守兼定腳步不停,向前望着,心思逐漸不在對話上,尾音被淺淺拉長。
“就是——”
“什麼?!”堀川國廣眼睛亮亮的,心癢癢地難受。
“找到了!”和泉守兼定看見集合在一起的本丸夥伴,猛地擡高音量,拉着堀川國廣連忙向前跑。
堀川國廣趔趄一下,剛要問出的話,被堵在心裡。
啊——好難受啊。
到底昨天大家偷偷決定了什麼事情呢?
*
背後摩天輪的彩燈燦爛,為你們的身影朦胧上一層微光。
摩天輪下,臉紅到不能再紅的加州清光被本丸的夥伴輕輕推到你身邊。
身側的人剛要擺擺手,不好意思地要跑開,你連忙握住他的手,将他固定在身側,對本丸大家的助攻豎起大拇指。
身側的加州清光身體微微一顫,用手背捂着發燙的臉頰,渾身都在被猛烈跳動的心髒所顫抖,腦袋都被幸福眩暈到發麻。
“好突然,大家是商量好的嗎?主人也是……”
加州清光呼出的聲音都帶着顫抖的熱意,他有些語無倫次。
“我真的可以嗎?讓我第一個和主人一起……”
“……坐摩天輪什麼的。”
“當然可以啦!而且這件事不隻有大家商量的,還有主人的參與呢!”大和守安定笑得燦爛,身後是同樣笑得燦爛的本丸同伴,“誰讓某人昨天晚上抱着遊樂園指南的冊子不放,說想坐摩天輪來着的嘛!所以大家這才跟主人一起商量這件事的!嘿嘿,怎麼樣,超級感動吧?”
“本來大家都想第一個跟主人坐摩天輪的。”和泉守兼定叉腰,挑眉一笑,“不過看加州你這麼想,所以隻好忍痛割愛咯。”
察覺到身旁的加州清光怔怔地望着大家,有些開心到無措了起來。
你握緊了他的手,露出大大的笑容。
“當然可以!而且我還有很多話想跟清光你在摩天輪上單獨說說的呢!”
話罷,不遠處傳來咔嚓一聲,拍下你與清光的相視一笑。
“呀——”不遠處的陸奧守吉行興奮地高呼,“這真是一副絕美的畫面!不枉費我剛剛找了那麼久的角度!”
他舉起相機,将相機固定在三腳架上。
“既然這個位置不錯,那麼大家一起來拍個照吧!”
“好!”
聞言,大家都開心地以你為中心湊過來。
“看這裡!”迅速擺好相機的陸奧守吉行連忙跑到身邊大家,“跟我數!”
“3!”
“2!”
“1!”
“茄子!”
相機快門的聲音響起,将這幸福的一刻定格在一起。
身後摩天輪的重重的光影落下,像是老舊的時光相機,将你們的幸福定格又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