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年,盛夏離竟然還清晰地記得當初寫下這行字的那天清晨,屋外下着淅瀝小雨。
她出門的時候,床上的人還沒完全醒,睡眼朦胧地提醒她帶傘。
一切都和之前她每一次出差前一樣的平常,平常到盛夏離完全不能接受,她回來後人去樓空的意外。
那人就留下了一張寥寥幾個字的便條和半個月的房租,就徹底消失了。
......
陸茵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開門聲,疑惑地探出半個身子,擰着脖子去看那站着沒有動作的人。
“怎麼了,門打不開嗎?”
她看鄰居的門也是原本精裝修自帶的,那應該和她的一樣,除了一半日常進出開的門,另一小半門有個地鎖,完全打開後,能有一米五的寬度。
進個冰箱綽綽有餘。
“要幫忙嗎?”
她猜測大概是鄰居不知道怎麼開那門,她看起來就像個家裡電閘在哪裡都不知道的人。
一般來說,工作狂都這樣。
還是得盡快把冰箱通上電,這裡頭還有許多冰淇淋呢。
想到冰淇淋,陸茵回憶了下,她最愛的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好像都集中在這個冰箱裡了,等會兒她得拿幾個回家去。
也不知道鄰居喜不喜歡朗姆酒口味的,要是不喜歡她可以都拿回去,讓她去家裡挑些另外口味的。
正當陸茵要繞過冰箱去問問這個問題,順便幫着開門時,就聽到了‘咔哒’一聲,屋裡的光也跟着都漏了出來,将門口照亮了一大片。
看對方開門了,陸茵先停了說話的心,趕緊地把冰箱往對方房子裡推。
進門後,陸茵不等鄰居安排,直接将冰箱推到了廚房門口邊上,這位置她剛剛就看好了,把冰箱靠着牆調整了位置,插上插座。
真合适,這位置,合适到這冰箱好像本來就該在這個地方存在。
陸茵得意地笑了笑,為她想到的好主意開心,也為了能幫助到鄰居,還為了能解決冰箱裡這些些她囤得太多的東西。
總之,一箭三四五六雕,十分的完美。
“冰箱不着急還,你慢慢吃,等東西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再還給我。”
就她鄰居一個人,要消滅這一冰箱的東西,也是需要點時間的,她等着裝修好了再來搬回去。
真是十分的完美。
真當她高興着呢,她突然聽到了意外的一句話。
“我要說不呢?”
身後擦着頭頂響起的清冷聲音,驚得陸茵本能往前邁了一小步,更靠近了些她的冰箱。
餘光看見一隻手伸了過來,摁在了她鼻尖正對着的冰箱貼上。
雖然對方手指纖細,但也還是不可避免的就戳到了那黑闆貼上的粉筆字上!
陸茵心猛地提了起來!
她忘了先把這冰箱貼收起來了,這些字可不能擦掉。
陸茵伸手要去取下,身後的手卻比她快了一步。
不是,這鄰居有什麼毛病!
陸茵到此,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先前心裡的同鄰居搞好關系的計劃,也大大畫了個叉。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看起來熱情,其實也冷漠,隻要她心裡畫了叉的人,在她這裡就永遠判了‘死刑’,她再也不會交往了。
她這個沒禮貌的鄰居,現在就是畫了叉的人。
陸茵看着被她摁住的冰箱貼,黑了臉,現下就打算把冰箱一整個推回去。
“不好意——”
陸茵轉過身瞧見人的刹那,那個‘思’字生生地變成了一口冷氣,被倒吸進了肺裡。
變成了一陣難以控制的咳嗽。
面前的人一手握着剛剛拿走的冰箱貼,一手捏着一張看起來已經幹巴巴的面膜紙,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嘲諷。
“這冰箱我花錢買的,發票還在我這,嚴格來說是我的冰箱。”盛夏離頓了頓,嗤笑一聲,“對嗎,陸茵。”
陸茵好像個沒有準備就被老師點了名的學生,眸光閃動,不知所措,翕合着嘴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腦子裡轟隆轟隆的電閃雷鳴,她仿佛看到了腦海裡一道道的警戒線在迅速拉起,要将她圍困起來。
她甚至沒有聽清盛夏離說了些什麼,她隻清楚地瞧見了她眼裡的嘲諷,這讓她如夢初醒,快速在亂跳不止的心上加了層護盾。
驚駭過後,雖然還無法接受這突然的變故,但本能的,陸茵雙手在胸前交叉環抱,開啟了她慣用的防禦模式。
“你哪位?”
陸茵說着話,視線往下看了眼,看見了兩人腳下交彙在了一道的陰影。
從前她總做噩夢,有時候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有個人告訴她,隻要有影子就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
陸茵真想要一頭撞死在這冰箱上!
恒城那麼大,她以為永遠遇不上的人,為什麼會在她的隔壁!
望着這張從前無數次被她勒令不要想起的臉,那雙微微上翹的丹鳳眼要不是滿含嘲諷,依然能讓人一眼驚豔。
陸茵微微偏開了視線,不想多看一眼。
盛夏離看着面前這張裝得無辜的臉,這麼多年了,她倒還是這幅模樣,現下要是有個第三人在,說不定就要被她這幅懵懂天真模樣騙了。
一如從前的她。
盛夏離輕笑一聲:“第幾天走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