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盞又做了個噩夢——
夢中的場景是昨夜在望平大街發生的事,她剛好赢得兔子面具,聞诏也剛好從人海中穿梭而來。
聞诏面色依然急切,已依舊在人群中大聲地呼喚着她的姓名,隻是不同的是,聞诏沒有認出兔子面具下的人是她,隻是從她身旁漠然地擦肩而過。
褚青盞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似乎想大聲叫住他,可無論她如何使力卻始終發不出一點聲音,兩人之間也就此錯過。
就在褚青盞也準備失望離去之時,聞诏的聲音又重新地出現在了身後。
她驚喜回眸,卻沒有見着聞诏的身影,正當她疑惑之際,一柄利刃從她背後刺入身體再帶着鮮血刺出。
而持劍人正是方才溫柔喚過她姓名的聞诏。
疼痛、疑惑、不解、震驚充斥着她的腦海,她甚至一點聲音都發不出,隻是滿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冷血漠然的男人。
聞诏看着她吃痛的神情,似乎是覺得無比痛快,到最後他竟然殘忍地大笑起來。
褚青盞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聞诏冷漠地看着她,最後幹脆利落地一把抽出長劍,帶出的鮮血噴灑般地濺滿了他的全身,将他變成了個鮮血淋漓的陰森怪物。
褚青盞躺倒在地,她的耳朵像是灌入了深海,全世界的聲音都開始與她隔絕,唯有那道森冷無情的聲音在耳畔卻如此清晰,清晰得她好似墜入無盡冰窖——
“這就是欺騙我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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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咕噜咕噜”的聲音在耳畔作響,褚青盞從夢中驚醒,看到一直拿屁股蹭她的雪兔才清醒過來。
她一把抓住兔子抱在懷裡,不顧雪兔的“咕噜”反抗,用腦袋和雪兔以頭對頭好半天才從噩夢中緩解過來。
褚青盞拍了拍兔子的屁股,才将它歸還自由,她從榻上起身,從茶壺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口氣飲盡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可吓死本公主了!”
幸好那隻是夢境,她差點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回不了皇宮見父皇和母妃了。
“劫後餘生”的褚青盞平複完心情後,便開始坐在原地反思自己為何會做這個夢境。
如若說第一天她夢見聞诏變成四個包子追着她跑還情有可原,是她責任心過重的原因,那麼聞诏冷着臉招呼也不打的刺她一劍又是該從何談起?
褚青盞百思不得其解,決心起床去“質問質問”聞诏,可換好衣服來到聞诏的廂房,她伸出去準備敲門的手又撤了回來。
她如夢初醒道:對哦,這隻她自己的夢境,就算是聞诏現實當中再厭惡她,也不可能跑到她夢境中拖着柄劍砍她。
褚青盞:“……”
撤回手後,褚青盞便準備莫名其妙地回屋,轉身時卻遇見了剛從主室出來的香吟。
褚青盞微笑招呼道:“早呀!香吟姐姐。”
香吟瞪大眼睛瞧她:“這還早呢?我的好姑娘,這都巳時一刻了!”
褚青盞也瞪大了眼睛:“什、什麼?那二公子他?”
“二公子早去書院上課了。”
褚青盞持續震驚:“那他、他今日為何不讓香吟姐姐你來叫我了?”
香吟疑惑道:“公子不是說你昨日在外頭誤食了梅花酒,因此醉得不省人事,今日便特許你休息一日。”
褚青盞雖然心中疑惑,可面上卻也還是配合地點點頭:“奧,對!我就說我怎麼将這事給忘了,原來我頭還暈着呢……那什麼,香吟姐姐,我先回屋休息了哈,對了,若是二公子回來了,你便來通知我一聲,我昨日有一樣東西忘拿給他了。”
香吟看着褚青盞離去的背影,蹙眉低聲嘀咕道:“這一主一仆怎的今日都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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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既放她的假,褚青盞還真就光明正大地躲起懶來——
第一日,褚青盞把靜安院給獨自“逛”了一圈,并麻煩拿着大菜刀的廚房金大哥給她砍了幾枝結實的綠竹,給雪兔做了個簡易溫馨的“小家”。
第二日,由于她昨夜給雪兔做窩做得太晚,一不小心又醒遲了,她以為聞诏那個小心眼這下肯定得罵她一二,誰知小心翼翼地去尋聞诏,結果再次被香吟轉告“二公子說那梅花酒實在醉人,決定再放你一天假”,于是褚青盞便“心安理得”地逗了雪兔一天。
第三日,這次褚青盞吸取了前兩日的教訓,卯時便從床上爬起跑到跑到聞诏門前等候,可卻由于太困,她等着等着便扒着柱子在人門前睡着了,等到香吟驚奇地将她喚醒,時間再一次到達了巳時一刻,聞诏又又又放了她一天假。
第四日,褚青盞決心再也不搭理聞诏了,既然他天天放她的假,那她大不了在這知縣府“遊手好閑”一個月,等到母妃将她接回皇宮,她又是人見人愛的小公主一枚,誰還管望平縣的聞诏是誰?
……
可到了第六日,褚青盞實在是憋悶不住了!若是準她出府遊玩也就罷了,可整日困在這靜安院,身邊能與她談話解悶的活物隻有兩個,其他一隻還是不會開口隻會拿屁股拱她的雪兔。
這樣下去,都不用等着母妃派人來接她回去,她自個先被活活悶死在這死氣沉沉的破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