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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洗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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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明悉此地,施家除卻以書肆為生,早年更辦有書塾。

然師者施毓年事已高,講學艱難,他膝下隻得一子,十餘年前卻已身故,徒留兩孫與他相伴。

自打祝好及笄,與她定下婚事的施大郎莫名暴斃而亡,施毓更是一蹶不振,二郎施春生雖方及弱冠,卻承其祖博識,處身淮城素有“才子”之名,然他既未赴試,更未繼其祖之業延展書塾。

長絹紗作掩蔽的空場側牆内,便是施家曠廢已久的學堂,施毓英年曾中秀才,卻因發妻身患惡疾成日花錢如流水,施毓迫于生計隻好斷念趕考入仕的遠志。

施毓雖于講堂上正顔厲色,卻不迂腐古闆,施家所設書塾不僅納收男子,亦允女娘入堂同習,偶得日暖風和之際,衆學子便同今日一般,承日風坐杌溫習。

施毓也曾是她的蒙師,她年幼時亦端坐此堂熟書。

如此書香世家,自然不會因風言風語便鄙棄祝好,她因雙親與施家親厚之故,自記事起便常至施家作客,因施大郎較她年長許多,祝好倒與年歲相仿的施春生更親近,哪怕她雙親繼逝,少了兩家長輩串門走訪,祝好亦三天兩頭地獨身往施家鑽,除卻施家兩子,施毓待她亦好極,猶如她的親祖父,然自施大郎事變,她便不曾複臨施家。

祝好見此時此景,心中卻茫無所知,數年未曾講堂的施毓為何于今複将曾在此受教的學子們齊召此場。

絹紗因長風掀起一角,她正巧得見一位枯骨肌瘦的老者杵着木杖扶脊立身于衆學子跟前。

施毓銀須鬓白,面頰密布飽經滄桑的褶皺,然一雙眼卻未見渾濁,猶似如墨點睛,精神矍铄。

祝好明明未處身内場,卻分外清楚地耳聞施毓所言:“為師年至花甲,半截身子将沒黃壤。我施毓平生六十三載從未行傷天害理之事!施毓仰不愧天!唯獨愧對故人之女。”

已近巳時,街巷支滿攤鋪,四境遊人如織,皆被施毓的高聲朗言所招引。

“老朽妻兒早逝,自他們亡故,兩孫即是我心頭之重。奈何三年前,長孫暴斃,壓得老朽再難起身。”施毓脊背偻彎,手攥木杖行前一步,他聲色隐挾粗啞,似喉頸塞痰,“倘使言明,卻非猝然‘暴斃’,老朽祖輩罹患遺代隐疾,此疾隻存血親之脈,自娘胎落地便随攜,不曾發病時與常人無異,如若發病,胸脯便覺憋悶刿心,同随氣短急喘,尤甚時竟可緻氣覺而亡。老朽何德何能,承天公大恩,不曾身患此等絕症,而老朽獨子,便是因此症喪命,老朽長孫,亦患此症。”

“因親族遺患此等惡疾,若教旁家知曉,于功業求娶皆難利事,施家世代遂将此症掩瞞至今。大郎對祝家小娘子懷情,施家亦同祝家親善,且大郎直至弱冠皆未患此疾症,大郎應與老朽一般,承天公大恩絕緣此疾,既如此,老朽尋想大郎與其結親合該極好的,不料……大郎竟于定親當夜,猝發此症昏隕酣夢。

“大郎方與祝丫頭定下姻親遂急殒命,加之祝丫頭因雙親早逝之故,本就身集克親風謠,老朽錯就錯在,明知世族隐患惡疾,終日在閻王腳下讨命,卻隻因他的一句心悅,不曾問詢祝丫頭主見,便至祝家向祝氏催定此親。大郎過逝,令祝丫頭徹底坐實‘災星’污名,老朽親将故人遺女推入危崖!令她飽受世人指斥!大郎方故那陣兒,老朽隻顧己身獨浸驟失長孫的苦痛中未出面為祝丫頭澄明冤銜,此乃錯上加錯。”

“其後,老朽唯恐此疾令次孫前程設障,遂以命相脅春生禁他将事出因由揭明,如許謬錯,皆為老朽之過,我施毓,背棄人道!尤愧故人之女!有違師德!不配為師!”

“祝丫頭年僅及笄遂因老朽的一己之私身受詭言責難整整三年。三年裡,老朽徹夜難憩,然她身臨此等厄境,卻不折風骨,更與尤衍相抗,既如此,老朽又有何懼?老朽又怎能将人道盡數碾碎?!”

施毓言此已是涕泗橫流,手中木杖因奮激抖顫難遏,“施毓自認才情平平!不堪為師!為今所求,隻願衆生将本相揚傳,還她一身清明!如若使得,望即席諸位,瞧在昔年師生之誼,或則老朽的薄面上,行赴府衙,為祝丫頭推波助瀾,縱風止燎!她是個好姑娘,不該受此污名!”

四近仿若消音般,祝好再難聞悉此外的任何聲息,她的胸腔猶似受硬物撞擊,壓得祝好難以喘息,恍臨山川崩絕之境。

東風乍起,其勢掀天。

絹紗翩飛間,有一白衣闌入她的眼中。

祝好猶記兒時,此人時常攜她倚橋嬉鬧,後來卻因莫須有的讕言,她開始畏怕與他唔見,祝好數年來皆蓄意避忌他。

施春生立定七曲橋岸,俯首對她遙遙一鞠。

“春生唯願翩翩,此行捷勝。”

他已經久未曾這般喚她。

祝好不為所動,繼續舉步直行,她與他錯身而過,直至祝好的蹤影徹底隐沒人潮,施春生仍弓腰作鞠。

施春生一笑置了,他活當受她漠視奚落,祝好所行不錯,況她性情本就如此愛憎分明。

三年來,他日日窺視她,探悉她的瑣細,宛如暗中竊光。

他始終難助她分厘,他不配對她言愛,是施家對不住她,愧對這般好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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