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說罷,傅景晔就像是理解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顧桑甯聽不清的話。
......
“來了啊,快坐吧。”
禦書房内,傅書銜早就備好了茶等待顧桑甯和傅景晔,待見到二人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是掩蓋不住。
“民女拜見皇上。”
“免禮免禮,許久未見,顧小姐怎變得如此見外。”
傅書銜揮了揮手,看上去心情額外的好。
“近日可還好?”
“回皇上的話......”
顧桑甯本以為皇上叫他們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但聊了一陣子卻發現都是些家長裡短,難道皇上真的隻是叫他們過來聊天的?
不,嚴格的說,應該是叫自己來聊天的,因為從頭到尾自己身邊的傅景晔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看着皇上。
許是覺得時候恰倒時候,亦或許是傅書銜與自己交流語氣太過于随和,顧桑甯認為,這或許是一個向皇上說明自己想法的好機會。
“皇上,民女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實不相瞞,民女平日裡私下在做一些小生意。”
“朕知道,顧小姐的時錦鋪在京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朕還聽說開設了什麼學堂?”
“民女正是為了此事......”
于是,顧桑甯将自己開設學堂的原因和目的都和傅書銜講了個清楚。
自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在京城的正統地位,這是自己無論多努力都無法達到的東西。
雖然現在時錦鋪的學堂已經非常成熟,即使沒有皇室的許可也能順利的開下去,但那始終具有局限性。
事實上,與私塾不同,若是沒有權威的支撐,那自己學堂中的孩子們将會始終處于比較低的社會地位,而為了最大限度的争取權益和好的結果,顧桑甯需要說服皇上。
“還請皇上允許。”
即使面前的人方才和自己聊的再和諧,但他始終是一國之君,是否會允許如此逾越的事情?一想到這裡,顧桑甯不由得緊張起來。
因為面前的傅書銜隻是緩緩地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言不發,好像在很認真的思考這件事情。
“......可惜的是,朕對此無能為力。”
‘果然沒有這麼簡單嗎?’
面對否定的回答,顧桑甯有些失落的垂下頭,但很快傅書銜又繼續說道。
“因為這件事情其實景晔在一周前就和朕說過了,相關的文書朕也已經寫好了。”
“那為何?”
聽到這話,顧桑甯又擡起頭來,不解的看向傅書銜。
“至于為什麼......那是因為朕在前些日子将這件事情交給太子處理了,現在所有文書都在他那裡。”
“太,太子?”
“事實上,朕已經把玉玺都交付于他了,待再過些日子,你們就在這看不到朕喽。”
顧桑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
也就是說,皇上現在将所有的權力都給了太子,文書的審批都要經過太子的手,而掌握自己時錦鋪學堂命運的人,是那個方才和自己拌嘴的傅懷彥?
‘那臭小子......’
顧桑甯在内心深呼吸,怪不得方才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那麼得意......
“最近鬧心的事情太多了,朕有些疲了,也是時候讓太子接任了。”
皇上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撐着腦袋,光是一個窦璇的事情就讓他忙了好幾日,跟别說自己的弟弟還每日都來找自己,傅書銜現在隻想在禦花園養養鹦鹉,種種葫蘆。
“不過,在朕退位之前,或許還能為你們做最後一件事情。”
傅書銜說罷,對着身後的太監揮了揮手,後者會意,恭敬的上前。
“攝政王傅景晔,顧家二小姐顧桑甯,接旨——”
此話一出,甭管搞沒搞清楚狀況,顧桑甯立刻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居然是聖旨,自己這麼做沒錯吧,電視劇裡都是這樣做的。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茲有攝政王傅景晔,忠勤體國,護國有功,今國家太平,特賜良緣以彰其功。
顧氏庶女桑甯,幼承庭訓,溫良娴靜,聰慧機靈。今已及笄,才德兼備,堪為宗婦。
觀乾象有鳳凰垂翼之兆,蔔吉日于隆慶三年九月初九。着禮部按親王納妃制備儀,内帑撥赤金纏枝冠一頂,東海明珠十二斛。
敕命既下,爾等當效琴瑟和鳴之道,廟堂清風,玉郎持笏。此天作之合,亦朕慰忠良之心。
欽此——”
“臣接旨。”
“民女接旨。”
一直到聖旨遞到自己手中的時候,顧桑甯都沒有搞清楚狀況,剛剛是什麼情況,皇上給自己和傅景晔賜婚了?
自己結婚了?天哪!
“良辰吉日朕已經命人定好了,這些天景晔因為這件事天天過來找朕,朕的頭都要大了,不過朕先給你賣個關子,顧小姐到時候可别被景晔的聘禮吓壞了,哈哈哈哈。”
說罷,顧桑甯用驚訝的目光看向傅景晔,他這些日子天天不見人,是為了準備兩人的婚事嗎,為了商量聘禮的和日子,所以才天天往返于皇宮。
天哪......
“好了好了,沒什麼别的事就回去吧,朕要去鬥鹦鹉了。”
“臣等告退。”
即使是走出了禦書房上了馬車,顧桑甯震驚的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息,沒有詞語可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方才發生的一切。
“我本來想找機會告訴你的,但沒想到會突然被皇上召見。”
自己的計劃有了一點偏差,但結果是一樣的,這也是為什麼一聽到皇皇上要召見兩人時,傅景晔表現的那麼緊張的原因。
若甯兒感到堂皇,拒絕自己怎麼辦?
就像現在,即使皇上已經下旨了,但甯兒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那麼開心,事實上,兩人從皇宮出來一直到現在在馬車上,甯兒一句話都沒有和自己說過。
這不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為何氣氛會變得如此奇怪,又或者說,甯兒其實根本就不想嫁給自己。
這短短的一炷香,是傅景晔從有記憶開始,從未體驗過的害怕心情,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了。
“......”
身旁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顧桑甯下意識回頭,又被眼前的場景吓了一跳,自己今天好像格外容易受到驚吓。
但誰能告訴她,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冷不羁的攝政王殿下,怎麼一個人坐在馬車的角落裡默默流淚?
“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甯兒......不想嫁給我嗎?”
“不,怎麼會,我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顧桑甯急忙掏出手帕胡亂擦拭傅景晔的臉,随即又意識到是自己長時間的沉默讓傅景晔誤會了自己的态度。
“我隻是太開心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嗯?”
“......你開心嗎?”
顧桑甯将傅景晔的臉捧起來,輕聲的解釋到,後者則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即使臉上的淚水擦淨了,但眼睛依舊水汪汪的,看的顧桑甯很是心疼。
“當然,我發誓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一想到傅景晔為自己做的事情,顧桑甯也幾乎流淚,事實上,當聖旨遞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她一瞬間感覺自己被巨大的幸福籠罩。
不光是傅景晔,自己也在一直等待着這一刻。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傅景晔微微仰頭,擡起手抓住顧桑甯撫摸自己臉頰的手,将臉埋了進去,小聲的問道。
“當然,我願意。”
顧桑甯微微俯身,用額頭抵住傅景晔,輕聲訴說着心聲,是啊,自己早該這樣了,為什麼不對自己坦誠一些呢?
“我愛你,傅景晔。”
“再說一次......求你了。”
顧桑甯被傅景晔的舉動逗笑了,唇輕輕的落到後者的眼皮上。
“說一百次也可以,我愛你,傅景晔。”
接着是鼻尖,然後是臉頰,顧桑甯每親到一個地方,都會低聲訴說自己對傅景晔的愛意。
“我,我也,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就是你......”
面對突如其來的愛意,傅景晔很明顯有些招架不住,他感覺自己現在仿佛飄在雲端,他什麼都聽不清,隻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世界上隻剩下對方一人。
“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顧桑甯笑着看着眼前呆呆的傅景晔,擡手摸了摸他方才濕潤的眼角。
“我想......再看一遍那封情書。”
那是兩人故事開始的地方,一切事情都是因為顧桑甯寫的那封,陰差陽錯送錯了的情書。
現在回想一下,場景讓顧桑甯擔驚受怕的東西,居然成了所有故事的開始,或許顧桑甯還得感謝一下它,不過......
“忘了那封該死的情書吧,隻要你想,我每天都會給你寫新的,好嗎?”
顧桑甯再次捧起傅景晔的臉,吻了吻他,當濕漉漉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時,笑聲不知不覺就傳了出來。
“我愛你。”
傅景晔說着,嘴角帶着笑意,深深的吻了上去。
那是一個盛夏,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名為幸福的氣氛,四季如冬的攝政王府,仿佛永遠定格在了這個炙熱的季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