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姿爾忙跪下:“奴婢無意冒犯羅大人,娘娘恕罪。”
“無礙,是他招惹的你。”皇後并未責怪,隻是佯裝生氣地看宋阙:“你過來,姐姐要審你。”
等他們離開,阮姿爾才站起身,依稀聽見什麼“救不救”的。
屋裡,皇後正色:“本宮已經知道你對門外那丫頭的心思,但她是皇上的秀女,你們有緣無分。”
宋阙:“......”
什麼跟什麼?
就在他不明所以準備順着她的話胡謅時,沉寂了很久的系統後台悄然運作。
“系統0000已成功對接,是否開放商城積分使用權限?”
宋阙連聲:“是是是!”
然後他本就所剩不多的商城積分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洗卷一空。
宋阙:“......”
無償加班這麼多天的江樓月數了數熱乎的積分,嫌棄道:“宿主,你真的很窮啊。”
宋阙兩眼淚汪汪,多麼親切的問候。
沒想到才第二個世界,人機分離的次數就出現了整整三次!
他說:“哈基統,我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了!”
江樓月冷漠:“滾。”
有了系統加持,宋阙将這些天缺漏的情節補上,換了個為情所傷的嘴臉:“阿姐,她好像把我忘了,既然如此日後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了,我不願讓她為難。”
皇後歎了口氣,憐愛地摸了摸他腦袋:“世上女子千千萬,你會遇到更好的。”
宋阙點頭,眼眶酸澀。
實則狂戳系統:“我演的好不好,沒給你丢人吧。”
江樓月:謝邀,現在就挺丢人的。
她仗着沒人能看見,站在宋阙旁邊拳拳捶空氣。
阮姿爾進來上茶的手一抖。
江樓月尴尬地轉了個圈,故作無事發生。
皇後:“本宮和懷玉有話說,你們去外面守着别讓人進來。”
思弦拉着阮姿爾到外頭去,江樓月悄悄跟上。
阮姿爾:“姑姑有事交代我?”
思弦搖頭:“我今日去内務府問過,宮裡就一個叫慶景的小太監,死了有一陣子了。”
阮姿爾方還帶笑的臉頓時僵住:“死了?”
“不可能啊,他說他有個師父是主子跟前紅人,無論怎樣都能護住他......”
思弦歎息:“你說的是馮公公吧,謝貴人死後他被赦免提前出宮,回鄉的路上被山匪打劫......人也沒了。”
謝貴人紅杏出牆、珠胎暗結,帶着這樣的秘密出宮,皇帝怎麼可能留他活路。
阮姿爾心蓦得空了一塊:“那屍骨埋在何處,我想去祭拜,也算還他恩情。”
思弦不忍:“宮人的骨灰曆來倒進冷宮枯井裡,那裡陰氣重,你若執意要去好歹找個人陪着。”
阮姿爾點頭:“姑姑,我想請半天假。”
思弦:“你去吧,萬事小心。”
宮女太監離宮都要檢查包袱,因此馮公公隻能帶走一部分骨灰。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馮驷想圓了這一場師徒情分。
可惜這一點念想也沒能實現,他客死異鄉,身上揣着徒弟的骨灰,但總歸是埋在一處了,總歸在死後自由了。
江樓月飄到阮姿爾身邊:“我陪你走一趟。”
他們借用慶景的身體卻沒保護好,合該去陪個罪。
冷宮在皇城最西邊,宮門深鎖,朱漆剝落,殘陽斜照蛛網密結的雕窗,庭中荒草蔓生,凄厲的風卷着紙屑在空中盤旋。
阮姿爾搓了搓手,說一點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把自己僅有的好東西都帶來了,還向思弦讨了點平安香。
庭院角落的枯井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青苔,或許也有和她一樣偶爾來祭拜的人,用來栓水桶的轱辘上系着幾根褪色的紅繩。
阮姿爾打開包袱将祭祀的物件一一擺好,皇後娘娘賞賜的那瓶玫瑰香露赫然在列,她喃喃自語:“這麼久才來看你,禮數不周,莫要怪罪。”
時空局選擇任務者在小世界的投放對象,一般對方都有求死之心,或是極為強烈想要救贖某人的意志,慶景很顯然屬于後者。
阮姿爾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一個僅認識短短數月的小太監,會以身體使用權為交換,換她一生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