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朝傳出宋阙遇險的消息,江樓月就在用各種辦法和他聯系,但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江樓月心中煩悶,原來當初宋阙聯系不上她竟是這種感覺嗎?
系統和宿主之間有特殊的聯系,一旦一方身死就會有所感應,江樓月如今也隻能憑借這點确定宋阙活着,但受傷嚴重程度一概不知。
至于這種煩悶的感覺,江樓月歸咎為系統對宿主的責任感,如果她受傷0886也會很擔心的。
她給宋阙發出的消息直到半月後才有回應,彼時京城已是早春,冰面消融,柳樹含青,是隆冬後最舒适的一天。
朝堂上沉寂了半月有餘,原先躍躍欲試彈劾畢含章的大臣拖出去砍了兩個後再也沒人敢多嘴。
江樓月如同往常在宋阙的聊天框投送消息炸彈,一直單向輸出的聊天框突然蹦出一個賤賤的黃豆表情包。
那一刻的感覺,像極了收到來自天堂的回信。
江樓月自認是理性派,但眼淚還是倏的從眼眶滑落,心緒似平靜的湖泊泛起層層漣漪。
宋阙耍貧:“想我了沒?”
煽情的氛圍瞬間被擊碎,江樓月破涕為笑:“還有心思耍嘴皮子,看來傷的不夠重。”
宋阙急忙自證:“我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你怎麼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
這憋屈的語調,嘴上都能挂一壺醬油了。
江樓月:“一邊去。”
還在冷戰期呢,一點苦肉計就想讓她心疼,以後豈不是更無法無天?
宋阙瞬間蔫下去。
确定他性命無虞,江樓月秒切換工作模式:“這次災民暴動真如外界傳言是狄族挑起的嗎?”
宋阙被迫正經:“是,按理說北邊一直由鎮北軍駐守,狄族想進災區必定要經過鎮北軍的排查,這些人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
江樓月:“皇帝命鎮北将軍戴罪回京,前幾日剛入京就被軟禁在宮裡。”
這些天麗妃都快把勤政殿門前的磚跪遍了。
宋阙:“皇帝早就有釋兵權的打算,鎮北将軍這次無論是否派兵援助都會遭到斥責。”
站在他的角度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鎮北将軍有罪;但站在鎮北将軍的角度,邊關兵力削減狄族便有機可乘,他此舉無罪。
江樓月:“不管他是否真有罪,隻要鎮北将軍倒台,扳倒麗妃的任務就成功一半。”
宋阙沉默片刻,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認可了她的話。
江樓月叮囑:“從今天起直到你平安回京,每天記得跟我報平安......”
“我可沒有再複活你一次的道具了。”
宋阙心裡一暖:“知道了。”
自從京城一别,宋阙沒在城樓等到她便有些喪氣,懊惱自己這次匆忙決策确實糊塗。
他不是被打擊一次就畏縮不前的人,想着到災區再給江樓月報平安,誰承想車馬剛落地就被餓極的災民團團圍住,砸車強糧的比比皆是。
此後一直到他受傷昏迷,整日忙得腳不沾地,連着好幾日不合眼。
好不容易查出來狄族煽動災民企圖造成混亂,安撫災民治标不治本,殺了狄族人更是給他們借口開戰,畢含章便想和狄族人談判,希望兩國之争不禍及無辜百姓。
宋阙不放心悄悄跟上去,所謂的談判果然是鴻門宴,隻等他們進去殺紅眼的災民便一斧頭一鐮刀地招呼上來。
宋阙幾乎把倉庫的強化道具卡用完才保住自己和畢含章的小命。
他挨的這一刀原本是沖着畢含章去的,但一想到畢含章受傷他一個半吊子要扛起赈災大旗,果斷以身擋刀。
也算因禍得福。
江樓月:“你保護好自己,任務目标這有我。”
宋阙回了個小鳥依人的表情。
江樓月:“......”
“對了,既然你醒了,寫封家書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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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的消息滞後三天才到京城,一同帶回來的還有羅懷玉的家書。
陰郁了大半個月的朝堂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家書并未送給皇後,反而先在皇帝手上過了一圈,信中無非是一些報平安的話術,值得一提的是信中提到了一個叫阮姿爾的宮女。
皇帝眼中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派人去查查這個宮女。”
阮姿爾今日有半天休息,打算用剛發的月錢給江樓月築個正兒八經的供台。
宮裡貴人大多拜觀音,她隻好自己開壇自己拜了。
剛要出門就見一個一等宮令模樣的女官帶人盤問浣衣局管事。
管事餘光瞥見她,大喊:“姑姑,就是她!她就是阮姿爾!”
阮姿爾還以為東窗事發,猶疑地走上前:“姑姑你找我?”
管事估計也以為她犯事了,摁着人跪下:“這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還不快行禮。”
皇後負責之前調查的命案,阮姿爾心中疑慮更甚。
當初那三人死法詭谲,無據可尋,本以為時間一長也就蓋棺定論成懸案,沒想到這時候發作。
阮姿爾磕頭:“見過姑姑。”
思弦趕忙将人扶起來:“不必多禮,我們娘娘要見你。”
宋阙寄回來的家書中托皇後照拂阮姿爾,還編了個美救英雄的故事。
皇後摸不着頭腦:“他進宮次數屈指可數,怎麼次次都能遇到危險欠個人情債?”
“罷了,隻是個宮女,鳳儀宮養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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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皇帝一時興起潑墨寫了副“懷瑾握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