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高校競賽如期舉辦。

賽場烏泱泱坐滿了人，前排是市區領導以及各大招生辦的席位，往後是各學校派來觀賽的學生，中間和四面的過道上則架着相機，記者們都想率先拍到爆點。

今年因為柳雯前前後後在地方新聞和網絡上的熱度，比往屆更具争議。

參賽選手之間也傳開了，但都很遵守競賽精神，沒有到正主面前落井下石。

選手候場室裡，柳雯緊張地等待唐晗的抽簽結果。

同步直播抽簽現場的屏幕裡，唐晗按下面前的抽簽按鈕，跳動幾下後屏幕上顯示——2！

柳雯的心一下攥緊，因為這個靠前的排名壓力倍增，但等唐晗回到候場室，她已經調整好情緒，故作輕松地安慰他：“排名靠前評委記的更清楚。”

競賽三段制，第一輪根據各小組在一分半内正确作答的數量排名，十進六。

按慣例前三出場基本都是沖鋒兵，打頭陣給後面人做示範的，壓力大曝光高，發揮的好一鳴驚人，發揮不好贻笑大方。

柳雯唐晗排第二，第一組上台他們就要站在台下候場了。

柳雯小聲：“不緊張不緊張。”也不知道是安慰唐晗還是安慰自己。

唐晗耐心十足地回應：“好。”一遍又一遍。

這種切實鼓勵到隊友的感覺讓柳雯很欣慰，原本緊張瑟縮的情緒也變得高昂起來。

一分半計時很快，大屏幕上數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滾動流失，“嘟——”的一聲，作答結束。

很惋惜，第一組的發揮并不亮眼，甚至算得上發揮失常，期間因為配合不當導緻隊友搶答浪費了不少寶貴時間。

裁判示意他們可以上場了，柳雯和唐晗将手搭在一起向下一揮，做了個很經典的團體賽打氣動作：“加油！”

前排暖黃色的燈光照在選手身上，柳雯擡頭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和放大的光圈。

記者們争相按快門，柳雯這才對“火了”有實際的感知。

掐表後，會場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機械讀題聲。

柳雯和唐晗的默契訓練時間不長，因此約定三秒内作答，答不出對方搶，五秒内無人作答直接過，保質保量。

來參賽的學生大多數是高二生，提前觀賽為下一屆做準備，也有一部分感興趣或是為朋友助威的高三生。

宋阙就在其中，準确來說不止他，123班能來的都來了。

台上神仙打架，台下麻瓜做法。

會場不允許帶手機，同桌偷偷揣了張關公像，以筆代香，夾着三支筆拜個不停。

俞繁星一面嫌棄的要死，一面嘴裡念念有詞。

宋阙雖然沒有手機，但他有系統啊！

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江樓月都忙着控評，這感覺比她砍喪屍還難受，起碼喪屍死了就是死了，而鍵盤俠還能開小号死而複生......

宋阙：“加油鐵蛋，不要被邪惡勢力打倒！”

江樓月：“......”媽的，誰家系統跟她一樣勞工啊！

控評時江樓月發現很多賬号的IP地址高度重合，一眼水軍，一人塞了一份封号大禮包。

當然，有抹黑就有發聲，同校的同學，認識的鄰居......盡管力量微薄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柳雯。

鍵盤俠說：“這個女生一臉狐媚樣，肯定不是好好讀書的料。”

同學A：“買不起鏡子就接點水吧，你兩輩子加起來智商可能都沒她高。”

鍵盤俠又說：“這麼小就知道勾三搭四，早就跟人睡過了吧，被她渣的男生真可憐，沒有人為男同胞發聲嗎？”

同學B：“學點法吧，造謠诽謗未成年犯法你知道嗎？男同胞以你為恥，别在這丢人現眼了。”

鍵盤俠臉皮厚，鍵盤俠肆無忌憚：“你怎麼還幫她說話啊，不會也是裙下臣吧？都是一個學校的，給你什麼好處了？”

同學們氣急，他們還是太有素質了。

江樓月輕輕飄過，正義小手一點，鍵盤俠名下所有賬号一律封禁99＋。

同學們的言論就像暴風雨下的海燕，雖然渺小但不畏黑暗。

正因為這些言論，有不少清醒網友沒有被營銷号帶跑偏，提出質疑——

“視頻是從哪裡流傳出來的？”

“偷偷錄制視頻的人又是誰？”

“為什麼另一個男生美美隐身？”

“......”

諸如此類質疑接踵而至，網友吵得不可開交。

而站在風暴中心的柳雯，筆挺地站在台上，在最後十秒連擊搶答四道題，刷新往屆個人最佳紀錄。

比賽剛開始，但她斬獲個人獎已是闆上釘釘的事。

會場掌聲雷動，柳雯和唐晗鞠躬後低調離場。

同桌手都要拍爛了，嘴裡直念叨：“關公顯靈了呀！”

不出意外，比賽還沒結束，柳雯的精彩表現就在網絡上傳播開來，最後十秒更是作為高光時刻被頂上熱搜。

比賽前校方戰戰兢兢，比賽後校方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

網上評論也突然翻天覆地——

“題目一道不會，就忙着喊牛逼了。”

“小姐姐好漂亮，妥妥初戀白月光啊！”

“這誰能不心動，小姐姐釣我，我包比他們乖巧的！”

“......”

江樓月終于閑出手來給自己點了根煙：呵，嘴臉。

比賽持續兩天，但聽說柳雯他們剛到後台，招生辦的人就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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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阙第二天并未到場，因為被宋媽媽拉着去機場接素未謀面的爹，夫妻倆還是聽别人聊八卦才知道兒子出息了，都成互聯網紅人了。

父子久别，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欣喜若狂，夫妻倆背着他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啥，瞥他的眼神怪怪的。

宋爸爸最後拍闆，一家人去搓一頓好的。

西餐廳，氣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