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在籃球場台階坐下,原主留下的身體記憶就促使他在畫紙上勾勒了幾筆人形。
雖然那幾筆潦草又簡單,但發散性揣測一下就能看出是個側臉的弧度,想來原主不止一次在這個位置做過相同的事。
宋阙恍惚覺得自己成了狗仔。
在他的位置往右看不難發現一處涼亭,木架上爬滿了紫藤蘿,綠蔭下隐約可見人影綽綽。
宋阙:“我記得柳雯和程徹就是在那遇見的吧?”
江樓月應聲,換了上帝視角變成阿飄向涼亭撲過去。
系統在阿飄視角下有距離限制,不能離任務者太遠,她測試過極限距離在五百米以内,剛好夠她站到涼亭外面。
自從宋阙提醒柳雯後,在學校裡見到她與程徹成雙入隊出入的頻率就大大減少。
陳思味參加藝術生集訓還沒回來,程徹有恃無恐,對于還沒榨幹最後一絲價值的柳雯自然舍不得抛開。
雖然不知道柳雯為什麼突然對他愛答不理,但程徹自認為最擅長的就是哄人,難得有重合在一起的課,眼巴巴就找上門來了。
江樓月坐在涼亭外面就差換一把瓜子有滋有味地欣賞渣男演技。
程徹背對着江樓月的方向,一開口就激得她一身雞皮疙瘩:“雯雯,最近學習很忙嗎?怎麼都不來找我了?”
柳雯聽他如此親昵的稱呼頓時羞紅了臉,輕斥:“你别這麼叫我。”
程徹:“我喜歡這麼叫你,更親近。”
說完他還想将手搭在柳雯背後,柳雯被他吓得不輕,一下就彈開了。
江樓月裹緊小被子,差點樂出聲。
柳雯找補:“你别動手動腳,太輕浮了,被人看到不好。”
程徹被落了面子有些不爽,他自覺已經讓柳雯動心,此刻看她就像看所有物一般:“我對你那麼好,幫你說話,還給你花錢,我的心意你還不清楚嗎?現在我隻是想跟你親近親近都不行?”
柳雯想反駁卻一時語塞,她确實受了程徹不少幫助,再說“不行不要”似乎顯得矯情,見程徹生氣她一向先服軟讨好人的性格又暗中作祟,将她心底剛剛升起的那絲不适壓下了。
柳雯:“你别生氣,我就是還不習慣。”
程徹總是說一些“心意、親近”這樣模棱兩可的話,柳雯也不算神女無情,心甘情願地往他挖好的坑裡跳。
隻是之前跳得義無反顧,現在懷疑他腳踩兩條船,隻能三步一回頭地跳。
她又沒膽子質問程徹,在學校裡也沒别的知己好友,隻能稀裡糊塗地維持現狀。
江樓月一字不落地将看到聽到的轉述給宋阙,宋阙一邊聽一邊在畫冊上塗塗改改,片刻後竟也将柳雯的側臉勾勒出來。
宋阙問:“畫的怎麼樣?”
江樓月:“還行,你以前是畫家?”
宋阙:“不是,被人罵過後來專門去學了一點。”
宋阙将那幾道側臉弧線和自己憑印象畫出的柳雯做比較,相似度很高。
他突然想到什麼:“你幫我看看程徹長相。”
江樓月讓他往兩人所在方向走幾步,身上一直限制的力道果然松快許多,仗着别人看不見自己,江樓月貼臉飄到了柳雯和程徹中間。
宋阙:“怎麼樣?”
江樓月:“......”
宋阙:“别搞,給句準信。”
江樓月良久後才幽幽出聲:“這家夥搞不好也可以叫宋徹啊。”
“......”
回去後,宋阙向身邊同學反複确認自己最近有沒有類似“勤洗頭、勤換衣服、一下課就往外跑”的習慣。
得到的回複一緻搖頭。
宋阙:“沒有嗎?那我最近有什麼你覺得很奇怪的舉動嗎?”
同桌支支吾吾:“你現在就很奇怪。”
社交滑鐵盧,江樓月安慰他:“别怕,也有可能是你叫程歸時。”
好嘛,更紮心了。
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同桌蹙眉沉思:“我之前看到你和程徹說話,但似乎聊得并不愉快。”
這就很奇怪了,宋歸時的成績雖然不像柳雯那樣拔尖,但也不算差,柳雯在理科1班,宋歸時在理科2班。
但程徹的成績就遠遠不夠看了,他入校時還能排在中遊,或許是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别的地方,漸漸落入下風,到分班考試的時候隻能到普通班混混。
按說除非因緣際會,程徹和宋歸時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宋阙:“假設程徹知道些什麼,跑到原主面前以此要挾的概率有多大?”
江樓月:“你是指?”
宋阙随手拽了個同學問辦公室怎麼走,對方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随手指了個方向。
“我懷疑他倆之間有血緣關系,聽說過兩天體檢,說不定能找到程徹的體檢單。”
年級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宋阙沒費多少時間,随手抽了一張就是程徹那份。
江樓月目瞪口呆:......不是?
表格上,程徹家庭關系那欄隻寫了母親并備注單親。
宋阙将現場恢複原樣,沉吟:“壞了,一覺睡醒爸媽背着我有外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