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得過,”嚴風明點點頭,“是殿下自小就陪在身邊的乳母,受封親王後,殿下便将她帶了出來。這麼多年都在王府,底細摸的很清楚。”
戚斐“哦”了一聲。
“時間也不早了,别叫人生疑,”嚴風明看了看天色,道,“管家平日沒什麼事,剩下三位少俠,你們各自去當值吧。”
戚斐笑眯眯的,“那正好,反正也沒事,我去隔壁拜訪拜訪,陪殿下的乳母好好聊聊天、盡盡孝。”
嚴風明臉上神色不動,“辛夫人在宮中曾受過傷,身體不好,需要常年吃湯藥。少俠過去簡單寒暄幾句便可,也讓她早些休息。”
“身體不好?那不用你說,我見多了。”戚斐微微笑了一下,眼睛又眯了起來……
不管那麼多了,言黎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當值”,心裡興奮的不得了,腳下生風的趕到了交班的地方将兩人手中的牌子接了過來,興沖沖的挂在了自己腰間。
溫知行和言、孔二人正好是一路,他走得慢了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挂上了侍衛的牌子。他好脾氣的被言黎拉着胳膊拽來拽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摸了摸腰帶上的木牌,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腰間空空如也的孔硯成。
“沒事,反正時間還早,你們玩吧。”
幾人現在站着的位置正好位于花園的門口,孔硯成轉頭說過一句,目光卻順着身後的雕花月洞門滑了進去,目光中有一些很複雜的的東西。
“交班時再把這個牌子遞給後兩個人,時間不要遲了。”兩個藍衣人囑咐過後,便離開了這裡。
溫知行将牌子解下遞給孔硯成,擺了擺手,也回去做事了。
說是當值,其實也就是在王府内做一些巡視的任務。孔硯成還沒見過像丹陵王府這樣修繕的宅子,心裡還有些新鮮。但言黎昨晚已經偷偷将王府摸了個遍,現在幾乎如同走在自己家裡一樣自在,就連哪有一塊石頭都知道。
兩個人腰間挂着牌子,溜溜哒哒轉遍了半個王府,最終走到了正院。
陸明晞所居的正院是言黎唯獨沒有進來踩過點的位置,這裡門口守衛森嚴,院内也有不斷巡邏的侍衛。昨晚她貓在門外,沒敢進去。
貿然闖入容易被人認成刺客,到時就定要讓殿下或嚴風明親口挑破幾人間的關系——反正以後都會進去的,何必得不償失。
沒想到白日也依舊如此。門口站着的兩個侍衛看了看言、孔身上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藍衣,将警惕的目光轉開了。
言黎悄悄探頭往裡看了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屏極其寬闊的“群虎嘯山”大理石刻照壁,照壁結結實實的擋住了其他内容,隻能看到院内正中生着的一棵繁茂的茶花樹。
這一棵樹長得極其高大,枝繁葉茂,應該有一人環抱那麼粗。它比起言黎曾在路邊見過的樹要粗壯很多很多倍,也惹眼很多倍,瞬間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茶花樹,”孔硯成輕聲吟道,“玉潔冰寒自一家,地偏驚此對山花……歸來不負西遊眼,曾識人間未見花。沒想到這裡竟種了一棵茶花樹。”
言黎看了她一眼,誠實說:“聽不懂。”
“繼續往前走吧,”孔硯成道,“邊走邊說。”
向前走了幾步,她聲音和緩:“茶花是很端莊、典雅、高尚的花,茶花樹更是如此。之前在家時我就曾聽聞皇帝與丹陵王兄妹感情深厚,今日終于得見。”
“感情深厚?”言黎用腳踢開了路上的石子,忽然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幾乎籠罩在整座院子上空的茶花樹,低聲喃喃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