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應道:“可以。”
厚重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無數刀鋒陡然從縫隙中刺出。穆娺絲毫不懼,掄起鐵錘順着縫隙向平一掃,就隻剩下了少數人還能握住武器。
一錦衣男子袖手站在廊下,滿臉粉膩油光,周圍站着不少侍衛。看他那副聲色犬馬到身體極度空虛的模樣,想來應該就是陽雒知府之子盧堅了。
言黎從未見過大官的兒子,一開始還好奇看了幾眼,後來便慢慢泛起惡心,連忙别過頭看天看地淨化心靈。
原以為富貴人家的小孩起碼都會是陸引、溫知行之流,但她沒想到世上怎麼還會有長成這副模樣的人。湯餅都要吐出來了。
盧堅叫嚣道:“哪來的獠奴!趁我還沒有看到你們的臉速速夾着尾巴逃走,便還能留得一條小命在!不然,就等着暴屍荒野吧!”
“真是夠嚣張,”言黎聽到身邊的戚斐小聲嘟囔了一句,“還沒人敢在我面前這麼說話。”
“也沒人這麼罵過我,”她偏過頭,見穆娺的眼中已經逐漸浮現起兇光,便悄悄從後抓住了戚斐的衣領,低聲提醒,“準備,要走了。”
“去你爺爺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姥姥今天就要把你的狗腦袋擰下來當蹴球踢!!!”穆娺怒吼一聲,掄着鐵錘一路掃蕩,直取男人的項上人頭!
男人驚叫一聲,下意識躲到了衆侍衛身後,聲嘶力竭的吼道:“給我殺了她們!!!!”
與此同時,言黎帶着戚斐靈巧繞過擋路侍衛,向前猛力一踏,身子直接騰空而起,一霎時拔高數尺,落到院中樹杈上穩穩而立。
待戚斐站好後,她瞬間崩緊手臂,直直沖着房門飛了過去。
戚斐見勢不對,立刻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把我拍在門上……我一定會宰了你……”
小心思被這人拆穿,言黎也不惱,隻噗哧一笑,在空中一擰身,輕飄飄踩到了房門前,還不忘轉頭笑嘻嘻的說:“竟然被你看出來了。裡面有人,進去吧。”
“……”戚斐狠狠剜了她一眼,就知道這促狹鬼沒安好心!這是成心在報自己不問一聲就拉黑鐵塔進來的仇呢!
等到戚斐安全在甄逢知面前坐下後,言黎收回視線,反手一掩門,轉着匕首大剌剌站到門前,意思擺的很明顯——我就站在這裡,誰敢上來?
前有言黎橫刀擋門,後有穆娺踢錘壓陣,侍衛一時間又要保護盧堅,又要防止自己被一錘掄死,慌亂之下竟沒人再顧得上門裡的甄逢知了。
穆娺将鐵錘掄的虎虎生風,空出來的那隻手還能抓起侍衛向地上猛磕,憑借着這兩手的功夫,院内一時間哀嚎遍地,竟無一人能近她的身。
穆娺隻一心盯上了罵人的盧堅,次次殺招都緊奔其脖子而去,直吓得他連連驚叫出聲。侍衛們生怕把這陽雒知府的金饽饽在琅川弄死了,又隻能忍痛從地上爬起來保護他。
屋裡有個騙人不眨眼的戚斐,屋外有個黑鐵塔穆娺,言黎再次樂得清閑,索性往門上一靠,觀察起穆娺的能耐來。
上次東梧縣一戰,言黎指點她武器不能一昧笨重揮砍,穆娺嘴上沒說什麼,但能看出重新練習過。她原本攻勢中的那些漏洞已經被填補的差不多,想來是私下特意下功夫的去補的。
言黎最喜歡對武學有所追求的人,她笑眼彎彎的睨了眼正和穆娺對打的侍衛,揚聲道:“左下側空洞!他的腹部有舊傷!”
侍衛驟然被點破弱點,下意識想提刀防禦,但穆娺的一錘卻已掄來。他捂着臉痛呼一聲,瞬間仰面倒地、不省人事。
這人的刀法纏人得緊,穆娺早已不耐煩和他再打,但苦于找不到突破口,所以隻能這麼一直僵持。現在葉隼出言提醒,穆娺便聽之任之,将錘指向左下側,果然擊倒。
她陰森森一笑,舉着錘子奔向盧堅,“姥姥來殺你了!!”
“廢物!廢物!白吃飯的廢物!”盧堅怪叫一聲,調動細弱的身子在院中蹿來跳去躲避穆娺,嘴上還不住聲嘶力竭的喊道,“來人啊!!人呢!!來人保護本公子!!!!!要你們有什麼用!!!!連個女人都防不住!!!!!廢物!!!全都殺了!!!!!!殺了!!!!!!”
得意劈砍盧堅之餘,穆娺在心裡對葉隼更加肅然起敬——隻隔着遠遠的一眼,她竟然就能立刻參透其弱點,真是不可小觑。
打了半天後,侍衛們才像是剛想起屋内還有個大秘密甄逢知似的,拖着被穆娺錘的或摔的半殘的身體朝着言黎湧來。
“又來找我啊?”她終于結束了休息,笑眯眯的直起身子,直接當胸一腳将第一個蹿上來的侍衛踹倒在地,又漫不經心的補充,“那你們還不如繼續和她打呢。”
五個還沒被踢到階下的侍衛見狀,當即圍攏成圈,想直接将言黎困在廊下動彈不得,另有一人趁機摸向左側的窗戶,想進屋将甄逢知控制起來。
“幹嘛呢?”
她耳朵一豎,速度極快的用匕首将幾人手中的武器卸掉後一拳一個打暈,接着頭也不轉,直接一揚手将袖中石子抛了出去。
砰地一聲,圓潤晶亮的石子分毫不差敲到眉心,窗邊的侍衛眼前一黑,直接頭朝下栽倒進了樹叢。
言黎彎起眼睛一笑,沖着下面的侍衛招招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