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想什麼時候補就說一聲,我再拿來給你,”東方瑛翻個白眼,“叫你省着點用是讓你多緊着點自己,别老管别人。路上見到的人也不一定都是無辜的,别随便就救,知道不知道?别傻了吧唧的就直接撲上去。”
言黎低低哦了聲,将解藥揣進了袖子。
“……當然,我也不是真說你傻的意思,”東方瑛别扭的用手給她理了理亂糟糟歪到一邊的領子,努力學着馮仰玉的話音,“隻是凡事都要看清再做,這些事她們肯定比我教你的要更多,時刻想着點就好。憑着你的功夫,想在哪裡脫身很簡單。但有人要是用陰招,你比不過亦或者沒那些人心狠手辣,大不了就先跑,躲到暗處再反陰回去,保證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兜來兜去好幾個大圈子,其實歸根結底東方瑛隻想說一句話:使陰招?那直接用毒把他們藥翻令人沒命使陰招不就得了,哪用得着那麼麻煩。更或者直接一刀一個砍個幹淨,去地下對閻王使陰招吧。
但言黎并不适合這個方法,東方瑛看着她歪頭聽訓的認真模樣,到底還是沒敢說,隻得硬生生将話咽了下去。
聽完,言黎終于眉開眼笑,牽着東方瑛的袖子重重點了點頭。
“行了,我真的要走了,”看着她亮晶晶的笑眼,東方瑛也情不自禁的在嘴角也抿出個弧度,“你自己好好玩吧。”
說完,她也沒什麼留戀的翻身跳上老黃牛,居高臨下沖言黎擺擺手,“不用送了。”
站在原地望着老黃牛和牛上東方瑛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言黎低頭輕哂一聲,晃晃悠悠的提着油紙包走回了客棧。
不曾想剛邁入客棧門檻,就有一股隐隐的殺氣“嗖”的從門内沖了出來。她還以為自己隻短短離開這麼一會兒就出了變故,情急之下連忙提步要跑,卻在看到屋内景象後連忙刹住腳步——隻見溫知行、戚斐、陸引、嚴生四人此時正在一樓坐着,除了她們之外,客棧的掌櫃、跑堂均不在,也不知是不是被吓跑了。那股殺氣就是從戚斐身上飛出來的。
溫知行一探頭看到她,連忙放下手裡的筷子,高興道:“你回來了!”
言黎應了一聲,幾步走到四人所在的桌旁坐下……還好嚴生一直站着,不然都沒了她的位置。
坐下後,言黎轉頭看了看正嘩啦嘩啦扇着扇子的戚斐,又看了看滿臉淡然的陸引,心裡很疑惑。
不是早上還鬧了矛盾,現在怎麼又坐到一起?成心要打架決鬥麼?
戚斐看着言黎,主動問:“帶什麼吃的了?拿出來嘗嘗。”
她沒提東方瑛臨離開客棧前說的那句“師徒倆”,甚至都沒給劍霜發信去查。既然已經決定走上一艘船,那麼日後關于言黎、溫知行以及自己的一切信息隻會越來越多,三人彼此都會知道,沒必要現在就揪着去問、去打探。這麼一來反而會招來懷疑和不信任,這很不好,也對戚斐非常不利。
溫知行一個沒什麼武功的也就算了,但言黎可是個獨步天下、無人能敵的,以後還要借她的力打力呢。若是激起了她的不悅甚至讓人直接負氣離開,那麼就完全不在戚斐的預料之内了。
所以與其讓言黎這尊大佛不樂意,還不如再繼續試探這個明顯身份可疑的陸引。
“哦,”言黎将手裡的油紙包打開,“也沒什麼,就是一些點心,嘗嘗吧。”
“陸這個姓好啊,”戚斐拿了塊點心捏到手裡,又笑吟吟的用茶盞隔空一點陸引,故意将話說得遮遮掩掩,“但我卻聽聞陸乃是國姓,陸娘子……怎麼會這麼巧和聖上一個姓?平民百姓是萬萬不敢與陛下重名的,莫非陸娘子……”
“不過我也隻是一個猜測,”言畢,她頗為傲然的轉頭望向桌上其他兩人,“葉姑娘、葉兄,你們覺得呢?”
戚斐自得的淡笑着,轉頭等待着他們大聲的肯定,卻見左手邊的言黎和右手邊的溫知行竟同時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嘴巴張成了一個圓圈。
看着他們這幅樣子,她莫名心中頓覺有些不妙,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事要發生了。
言黎放下手中的點心,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噢,原來現在的國姓是陸?我剛知道。陸好啊,陸路的陸,吉利,吉利。”
見她放下了,溫知行也下意識捏了把點心想将它放下,不料點心被這麼一捏,渣子卻直接稀裡嘩啦的掉了一身,看着十分邋遢。可惜他一無所覺,隻看着陸引驚奇道:“原來娘子姓陸?我原以為是盧。叫了半天,怎麼都沒人糾正我的?”
戚斐的手抖了兩下,動作僵在原地,使勁抽了抽嘴角——她看着這倆人平時在外的機靈模樣,本以為在自己面前的楞頭呆腦隻是為了隐藏自己而迫不得已的裝傻,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看着聰明實際癡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