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弓影突然意味不明的開了口:“一個時辰了。”
下一秒,門窗被從外暴力打開的聲音陡然炸響在耳畔,但言黎拎起溫知行向外跑的速度比來人更快。
他懵懵的被她抓在手裡破門而出,整個人還不在狀态:“怎……麼……”下一秒,溫知行立刻叫了起來:“了!!!!!!!”
隻見天上地下竟不知何時站了烏壓壓的一片黑衣人,她們有的立在船上,有的守在房檐、牆頭,一眼過去甚至都看不到邊際。無一例外的是,黑衣人們腰間都挂着雲霁閣的木牌,手中都拿着鋒利的兵器。遠遠望去,竟像是站着無數的天兵天将般。
溫知行哪見過這種場面,光是瞧着這些腿就已經軟了,但好在他還在被言黎拎着,所以一時間還不至于直接倒下。
向側邊望去,言黎緩緩将刀抽出刀鞘,側臉在風中顯得極其堅毅,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和膽怯。
她将刀在手中繞了個花,垂眸輕聲道:“來這麼一趟,也算不得冤。”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哪處來了号令,黑衣人們甚至連一聲呼喝都沒有,便直直朝着中心的二人沖來!
“跟在我三步遠。”言黎将自己的匕首塞進溫知行手中,“拔出來,有誰要砍你,你就用力紮她們的手指、手心、手臂。”
正說着,第一簇人已經迎了上來,她一擰刀,挺身加入了戰局。
溫知行捧着那匕首,拎着袍子慌慌張張的跟了上去,“我來了!!”
這一番,言黎不分上下,使寶刀東打西敵,更無一人可擋。隻打過霞音廳裡,雲霁閣外,其間沒露出一絲疲态。
彩船靠岸的那處早有無數侍衛持器等待,看言黎二人竟能毫發無傷蹿到這處,衆人隐在黑巾後的臉中均露出一絲吃驚——雲霁閣内的大小侍衛都是由青雲榜上排名不低的能人訓練而成,這葉隼能帶着個完全不會武的人一路打到這裡,真當是傳說的那樣少年英才、銳不可當、獨步天下也!
言黎面上冷凝,心裡卻已經開始呲牙咧嘴:之前在懸崖上情急撲出去拉巴小紅那麼一把不慎傷了些左肩,雖然并不嚴重,但卻一直拖拖拉拉的好不了,就算這些日子有肖華一直在旁輔助施針卻還是沒恢複完全。等到好不容易配合着肖華親自調制的藥膏好到了九成,她卻又為了引雲霁閣的人出洞主動暴露身份,連軸轉的揮臂、推刀,揮臂、推刀……于是好不容易補上去的那點便又降了回來。
此時過了這麼久,肩部的那處早已開始微微冒起涼氣,隐隐作痛起來。
言黎隐忍不發,運功将那處晦澀強行流轉過去,始終沒被人發現一點破綻。一是怕露了怯,二是怕露了怯後連帶着溫知行也活不成。
一群人鬥在一處,雲霁閣裡的侍衛又哪是言黎的對手,她尋疾如風掃過各處,勝敗迅速分明了。結果剛要飛身離開,弓影卻又已解開繩子趕了上來。她帶着衆人将言黎、溫知行牢牢圍在核心。沒船出不去,就算把所有人都打倒在地又能怎樣?
眼見着,已然是無處可逃了。
但言黎全無一毫懼色,左遮右擋,後架前迎。一時誰竟也近不了二人的身,隻能在外圍亂嚷亂鬥。
沒人知道,言黎心中焦急得厲害:若是往日十成十功力捏在手心,區區百人千人又有何懼?就算是真的天兵天将下凡都拘不住她言黎。可今日功力不僅十成少了兩成,身後還跟着個摔不得碰不得需要時刻照看的金兔子!
弓影艱難躲開她虎虎生風的一刀,堪堪站直身子揚聲道:“我們不殺你二人,也可以放那位小郎君離開,隻是有一個條件!”
言黎不理,弓影便自顧自往下說:“閣主臨走前留下一信:葉隼須得留在雲霁閣,為閣主所用一年!自可免去今日之亂!不然,殺!”
“去你的狗屁閣主!”她将刀在手裡轉了個圈,替身後溫知行掃開面前黑衣人,轉而怒道,“讓我為雲霁閣所用,做夢!滾!”
話音剛落,一道溫潤含笑的聲音驟然出現在耳畔。
“好了,好了。諸位也都辛苦了,停手罷。”
言黎橫刀擋住弓影,擡眼向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這一側的山頭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紅色紗幕,正午的日頭穿過薄紗,她發現裡面似乎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那身形……
說來也怪,在那女子的聲音出現後,雲霁閣所有人的動作竟都停了。他們将武器橫到胸前,恭恭敬敬的朝着紗幕後的人低下了頭。
言黎把溫知行拽到自己身邊,疑惑的擰起了眉毛:瞧不遠處弓影的模樣,難道這就是雲霁閣的閣主?可不是說什麼從來不肯以真……好像确實沒有真面目。
下一刻,驚天動地的響動齊刷刷響徹在山谷之間,将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直響。
“恭迎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