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簡單啦!”
說這話時,言黎笑吟吟的騎在高高的院牆上,嘴裡還叼了根小草莖——是剛才路上溫知行好不容易給她找到的。
慕容文心将手攏在袖中,沉穩道:“言姑娘,如果你發現了什麼,請但說無妨。如有需要水雲天山莊配合的,定當全力支持。”
大家都爬不上牆,就隻能站在地上仰着腦袋瞧她。從言黎的視角往下看去,就像是幾隻在鳥窩中張着嘴叽叽叫的雛鳥一樣。
她換了個姿勢,由騎變坐,黑發從肩膀掃下來,意味不明道:“真的是,一切都能配合嗎?”
“不知言姑娘找我來有何事?”面前的男人身着一件青色袍子,眼神倦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要查水鬼一事……抱歉,恐怕我不行,我不會武,言姑娘帶着我也是個累贅,反而會增添麻煩。”
言黎一指身後溫知行、巴小紅二人,笑聳聳肩道:“沒關系啊,你看他倆誰會武?不照樣跟着我一起,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麻煩!”
“我們三個人吧,唯一的不足就是都沒什麼文化,所以這才求到了汪管家身上,”說着,她又激昂起來,“聽莊主說你博學多才,會作詩會畫畫,這很不錯啊!我這裡就需要這樣的人才!你跟着我不叫累贅,叫點綴!!哦不對不對……叫……叫什麼……叫什麼來着……”
巴小紅适時道:“叫寶貴。”
言黎一拍巴掌,笑道:“對,寶貴!”
溫知行站在後面鹦鹉學舌:“寶貴!寶貴!”
汪石沰抽了抽嘴角,被這三個人堵得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隻能硬着頭皮加入了他們。
“我們在宋管事的房間有了一點發現,”言黎向外偏偏頭,“走吧,一起去看看。”
宋青蓉早在昨夜她去救人時就被送到了莊主院子保護,言黎離開前又仔細将門闩從裡面别好了,故而院中現在還是昨夜水鬼來時的樣子。
門被打開時,四人都愣在了原地,其中反應最大的是溫知行。
在滿眼的血色中,他猛地退了一步,隻覺大腦轟轟亂響,眼前也開始一陣陣的發黑,幾次張嘴都沒說出一句話來,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仰了過去。
言黎眼疾手快拽住了溫知行的腰帶讓他沒有往後倒成,一手給他輸了些内力過去,好在這人也并不是基本功全無,再配上她至純至陽的内力催動真氣在身體中緩慢流轉幾個來回,溫知行的臉色就慢慢的好了起來。
捉鬼那一套與宋青蓉說的其他都是假的,但這至純至陽的體魄,言黎卻并沒有說謊。她甫一開始學武就被師傅發現根骨極佳,是天生适合修習正道功夫的料。後來下了山也遇到過不少學邪道的,揍過、也聊過,在某些人的蠱惑下言黎也試了試他們的武功秘籍,雖然不難,筋脈也并不排斥,但她心裡還是有點抵觸,所以隻淺嘗辄止就撒了手。
“怎麼樣?”言黎剛要解下水囊給溫知行喝口水壓壓驚,剛一摸蹀躞帶卻想起昨晚光顧着打架了都沒來得及灌水。正想着,面前就被遞來了一個精緻的銅制小水壺。
巴小紅将水壺塞進言黎手裡,“給他喝吧,是我昨晚打的水。”
她把水壺轉手給了溫知行,又就着巴小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胳膊一摸,發現她脈象倒還算平穩後就放下了心,認真的看着喝過水後的溫知行終于恢複了往日神态。
這時,言黎卻像剛想起來身邊還有汪石沰這麼個人在似的,立刻轉過頭補償的關切問道:“對了,汪管家怕不怕?”
汪石沰臉色微微發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院子裡看,嘴上還硬着:“無礙,我不怕……隻是,為什麼宋管事的院子裡會有這麼多血?”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言黎回身看了一眼溫知行,想了想,從蹀躞帶上挂着的小錦囊之一中抽出了一條布料遞給他,“你把它系在眼睛上,看不到就沒事了。”
她又低頭挑挑選選的從錦囊裡拿出一條最細膩精緻的遞給巴小紅,耐心道:“巴姑娘也系上吧,裡面煞氣重,還是不看比較好。”
巴小紅應了一聲,接過布條順從的系在了腦後。眼睛被遮住了,她周身的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氣息也立刻随之消失。
仗着她看不見,言黎打量了巴小紅一會兒,旋即移開了目光,看到溫知行也已經将布條系好了。
一切準備完畢,四人邁進了宋青蓉的院子。
血的氣息很濃郁,言黎卻裝出一副恍然不知的模樣開始疑惑的自言自語,聲音卻和正常說話的聲音一般大:“奇怪,昨天晚上還沒聞到啊。但按說水鬼應該已經不是人了,怎麼還能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