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抽出袖子,撣了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此物絕不可留在宮中。你既然說孤是善人,那孤就大發慈悲,将它送出宮外放生。”
曉曉低下頭。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宮内危機四伏,将大仙兒送走,未嘗不是件好事。
隻是,它的嘴被她喂叼了,離開她,在外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慣。還有,它脾氣不好,面對比它強大的獸類,總是不屑一顧的樣子,有次差點兒被别人家的狗咬傷,還好她撿石頭将狗吓跑了。沒有她在身邊,它在外面會不會受欺負……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大仙兒早晚得離開她。但這一天來得太早,她還沒做好準備。
想着想着,她眼圈一紅,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哭什麼?”太子見到她腮邊的淚水,神色一怔。
“奴婢傷心,哭一下還不行嗎?”曉曉小聲抱怨。
太子遞上一方畫着墨梅的絹帕:“給,别哭了,孤最見不得女人哭。”
曉曉接過絹帕,胡亂往臉上抹了抹,然後,自然而然地将絹帕揣進了懷裡。
她還沒哭糊塗。華都四絕:鄭遙的琴,張玄的詩,霍王的劍,還有一樣便是,太子的畫。她一眼認出絹帕上的墨梅,正是太子親筆。上有太子墨寶的絹帕,必然價值不菲。
她既然陰差陽錯重回到宮中,就需要存些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太子突然沖她伸出右手:“拿來。”
曉曉傻眼。不會吧,他堂堂太子殿下,送出來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扳指。”太子提醒她。
曉曉恍悟,原來他指的是刑場地上那碎成兩截的玉扳指。
“殿下都看到了?”畢竟是人家的東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碎扳指,遞還給太子。
太子接過,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孤為何要将你帶回來,而不是直接治你個私出宮牆之罪?”
“奴婢以為殿下心腸好,不忍心見奴婢受苦。殿下還升莫憐做了樂舞司二等宮女呢。”她小聲嘟囔。
“孤那是看在鄭卿的面子上。再說了,論才論貌,你憑什麼和莫憐比?”
曉曉不再作聲:是了,她是沒才美貌,也沒有靠山,可,他用得着說這麼直白嗎?
太子接着道:“孤這次救你,是因為你人還算機靈,懂得幫孤藏起扳指。就當還你個人情。”
曉曉擡頭,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那個,殿下,人情,可不可以多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