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澗歎了一口氣,“如果你們看了,其實不必我多說,也能明白一二。”
曲卿和玉遙對視一眼,他們是直接撕裂空間來的,還真沒怎麼注意修仙界的景象。
雲上澗也沒賣關子,往背後的高架一伸手,一宗卷軸就飛到他手裡。
他指尖金光閃現,卷軸便在空中緩緩展開。
一幅山河圖顯露在他們面前。
山河圖一片黃黃綠綠,但中央大片藍色上卻多了許多紅塊。
曲卿多看了兩眼,霎時明白了。
這是修仙界的山河圖,四塊大陸各占山河圖闆塊的東西南北。
山河圖底色蔚藍,東陸西陸的版塊都是深深淺淺的綠色,南陸則是大片的土黃色,北陸則一片雪白,想來是根據地形風貌來繪畫的。
世界之初,隻有一塊鴻蒙大陸,随着神官另辟神界,六界也逐漸形成,但不論是神界還是仙界,那五界皆是鴻蒙大陸的碎片加上了神與仙的力量所造,唯有修仙界,完全是最初的鴻蒙大陸。
這片曾經承載着六界生靈的大陸,其規模自然不必多說,即使被斬去五塊,剩餘的也相當龐大,然魔神征戰之期,修仙界作為主戰場,鴻蒙大陸遭受到了無法言訴的損傷,等到魔神鎮壓之時,海面上尚存的大陸便隻剩下如今看見的四塊。
當時還是天靈的曲卿,将之一分為四,叫他們互不幹擾,能做到這種程度,四塊大陸之間的距離自然是十分遙遠的。
而現在,山河圖的大片藍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色闆塊,居然将四塊大陸連起來了。
見着她的目光一直留在山河圖上的紅塊,雲上澗開口解釋,“三年前,你與凰女一戰,足有一個月之久,而血天也持續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衆修士惶惶不安,幾乎都呆在了洞府裡,待血天消失,便有人發現了海邊升起了一座座島嶼。”
雲上澗站起身,指着最中心巨大的紅闆塊,“月下樓的人奔走三年,才繪制出這張圖,而最中心的這一塊,方圓萬裡無人能靠近,隻能隐隐約約看見一龐然大物。”
曲卿擡頭對上雲上澗的目光,“是神殿。”
她的語氣很肯定。
雲上澗不意外,“原來魔神當真被鎮壓在此處。”
“這些島嶼有的魔氣缭繞,有的卻靈氣異常,它們将四塊大陸連接了起來。”
雲上澗不是修仙界的人,對修仙界了解不多,曲卿卻是曾經見過鴻蒙大陸完整樣子的人,沉入海底的鴻蒙大陸,上面不隻有魔族魔修的遺骸,也有隕落的神官仙官的遺骸,他們遺骸孕育出來的島嶼,自然泾渭分明。
“魔神為了出來,将整片大陸都擡了起來?”玉遙揚眉,“四塊天基石,你已得三塊,四道仙谕,你亦還有一道,他要如何沖破封印?”
慕容楓,季月蓮的仙谕都已被問極仙官奪去,雖不知林家的仙谕境況,但想來也逃不掉,盡管如此,曲卿身上還有一道。
他們想要沖破封印,四塊天基石,四道仙谕,缺一不可。
曲卿想到了曲含辛,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女孩。
不論是天知神官的預知裡,還是魔神對她的關注,還是她稀奇的來曆,都提示着曲卿,她絕對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隻是直到如今,曲卿仍舊未能找到她能發揮什麼作用。
她将這個疑惑壓在心底,起身說道,“天基石即使在我們手中,也不可掉以輕心,魔神不是這樣将希望送到别人手中的人。”
從第一塊天基石出世開始,就意味着,魔神幾乎不可能再遵循他們想象中的方法沖破封印。
畢竟天基石入世,也是他們的手段,就算是為了得到仙谕,他們也絕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天基石拱手相讓給其他人。
“圍師必阙.....”雲上澗若有所思,随後忍不住問道,“魔神會不會,僅靠實力沖破封印。”
他出生之時,已是魔神征戰末期,又一心沉浸在複仇之中,唯一一次得見還是幾年前魔神在人間的投影。
而僅僅是投影,雲上澗窺見了他實力的冰山一角,便已然覺得恐怖。
曲卿看着山河圖上的紅色,眼前閃過一幅幅血腥灰敗的場景,“他曾是人類之神,實力比肩上古大神,不無可能。”
“但現在他還做不到。”玉遙勾起一抹冷笑,“人間那回,他還是太迫切了,不然也不會暴露了自己,他現在的實力可不及三萬年前。”
但到底差多少,玉遙沒說精确,畢竟交手的隻是投影,能察覺到他實力衰弱已經是相當敏銳了。
曲卿想了一下,向雲上澗提了一下太虛陣法。
雲上澗也知道有人利用太虛陣法收集怨氣的事情,了然道,“我會讓人注意的。”
曲卿望了一眼窗外的幽幽明月,“我去臨風城一趟。”
說罷,她與玉遙便消失在了原地。
雲上澗走到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也擡頭去看,月色灑在他身上,如水般溫柔。
他神情也如月色般緩緩融化,最終喃喃道,“紫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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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風城,曲家。
曲卿和玉遙來到時,曲家弟子正集合在一處,曲舟站在一衆弟子前,神色冷肅地說着什麼。
修士容貌多是年輕俊秀貌美,曲舟也一樣,一身白衣,上面用青絲繡着竹紋,更襯得他人如韌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