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的蘇慕涼最先受到沖擊,他向後倒飛數丈,然後極快出了一劍。
這一劍金光璀璨,仿若開天之勢,隐隐有龍吟顯現其中。
魔族人受了這一劍,魔氣瞬間潰散,整個身影深深嵌入廢墟裡。
“蘇兄這一劍可真是了不得。”衆人皆被他這一劍驚了一下,楚莫反應過來後立刻贊聲道。
蘇慕涼收劍站直,玉冠白袍襯得他氣宇軒昂,周身氣流平複,聽了贊美他神色卻沒有放松。
“它...它還沒死!”
徐天歡忽地驚叫了一聲,再度躲在楚莫身後。
事實上,衆人早就發覺了。
那魔族人在廢墟裡翻滾掙紮,不一會而就爬了起來,沉重地呼吸着,身上魔氣竟漸漸複蘇。
季雁山皺着眉,手中上善劍水光盈盈,攜百劍而去,魔族人受了蘇慕涼一擊又受了季雁山的若水百劍,不僅魔氣潰散,連肉身也筋骨寸斷,倒在廢墟中身軀扭曲,當是了無生機。
慕容楓走到季雁山身側,垂眸望着魔族人,微微疑惑,正要蹲下查看,卻突見一縷黑氣冒出,連忙擡劍格擋。
隻見黑氣冒出後将魔族人死死包裹,不多時,那魔族人竟然四肢抽搐,又站起來了。
“這都不死!”楚莫詫異了,“開什麼玩笑。”
其餘人也是不可置信,這個魔族人身上的魔氣甚至更加強大了。
他們這次沒有着急出手,都在仔細觀察。
慕容楓擡手,拂過劍上沾染的黑氣,腦中數片畫面閃過,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雪初晴,“初晴,天罡離火!”
雪初晴沒有絲毫猶豫,金色的火焰驟然爆發,漫天經文缭繞,纏住了魔族人。
泛黑的魔氣被火焰一點點吞噬,雪初晴淡然開口,“沒有靈魂,乃死物。”
“不,是天外來物。”慕容楓糾正道。
聽到這句話,楚莫恍然大悟,“我說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其餘人卻是一臉迷惑,季雁山發問,“天外來物?什麼意思?”
慕容楓将鬼界鬼問川時紅鸢放出的,以及人間南陽國邊境遇到的似鬼非鬼的鬼兵向季雁山等人描述了一遍。
他比其他人更熟悉那些鬼兵,畢竟鬼問川之時,他曾直面過。
“鬼問川的最弱,人間所遇更為強大一些,而如今的,最為厲害。”慕容楓眸光冰冷,“鬼界與魔族多有勾連,不知他們是如何弄出這般惡心的東西。”
季雁山:“聽聞鬼王鸠沭已死,不過這魔族人身上的黑氣雖奇怪,卻不像是鬼氣。”
楚莫此時說道,“鬼問川的倒是頗有些鬼氣,可人間的卻沒有,而這個,隻有魔氣。”
他見衆人望向他,便又解釋了一句,“我不是說他們并非同一東西,很顯然,他們身上不同,卻又有共性,沒有靈魂,強大詭異,還有這最為明顯的黑氣。”
“他們一定來自同一個地方。”楚莫笃定道,“所謂鬼兵,所謂魔族,不過是他們的載體。”
金色火焰中的魔族人已經化為齑粉,但衆人心中卻不可避免的籠上了一層陰影,未知的存在最叫人心怕。
“你們倒是知道了好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鬼界人間幾行,值當。”一直沒有開口的顧若憐如是說道,視線在楚莫幾人的脖頸尖劃過。
楚莫覺得脖頸發涼,哈哈笑了幾聲,“呃,當然當然。”
幾人正欲說些什麼,周圍突地傳來大大小小的動靜,待他們放眼看去時,隻見十數道黑影從四面八方的廢墟角落爬出,宛如惡鬼從地獄破出索命。
楚莫神色木木,“哦,忘了說,這些東西好像都是一群一群出現的。”
顧若憐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用說了。”
一縷墨色從他指尖飄出,刹那間天地暗色,與這焦黑的土地相融,濃郁的墨香撲鼻,古樸滞澀的感覺也随之充斥,周遭一切仿佛都被這股滞澀裹挾,跌入時空的留白,隻能如墨汁緩緩流淌。
等天色重新亮起,魔族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大半,皆被那一縷墨色吞沒。
好強!
這是此刻在場所有人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慕容楓緩緩合上因為震驚張開的嘴巴,心下思量,顧師兄實力突然變得如此強悍,想必與季師兄口中所說有不得不去雲水境的理由脫不了關系。
不過即使顧若憐一招之内解決了十數個魔族人,撲來的身影依舊衆多,其餘人也不再看熱鬧,執劍出鞘。
實力最弱的徐天歡則騎着葫蘆法器,載着蘇煙應雨蘭兩個同樣柔弱的丹修高高躲起。
他們三雖然也有些戰鬥力,但在這些魔族人和正經從血腥中曆練過的修士面前,與孩童直面野獸無異。
這一場殺戮雖然是絕對性壓制的,但仍舊耗費了他們許多時間和精力。
“真煩人啊。”楚莫搖着折扇狂給自己扇風,但他總覺得空氣中還缭繞着那股黑氣,叫人煩悶又惡心。
慕容楓難得沒有跟他唱反調,附和道,“的确煩。”
怎麼殺也殺不死,除非将他們寸寸化為齑粉,否則那股未知的黑氣就會卷土重來,被黑氣保護的軀體卻又堅硬異常,魔氣強悍,并不能輕易毀之。
“大家都沒有受傷吧?”季雁山檢查了一遍周圍,确保沒有魔族人會再突襲後,向衆人問道。
受傷倒也受了些許傷,但都沒有大礙。
衆人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