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唔唔!”
放開我!不說了。
讀懂他的意思,第五滄澤警惕了一下,才慢慢放開了手,手卻沒有垂下,仍停留在半空中,大有楚莫再開口就繼續動手的趨勢。
楚莫活動了一下嘴巴,沒敢繼續逗他,隻抱怨道,“唉,世風日下,滄澤你也變了。”
一行人之中,個個都是精明人,隻有第五滄澤性格純良又不谙世事,常常被他戲弄,可現在第五滄澤也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了。
一旁的慕容楓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季雁山見狀,垂眸溫潤一笑。
禀報了羽涅之後,幾人便動身出發了。
東蜃境千山聳立,雲霧缭繞,高空時有雁鳥飛過,驚呖聲陣陣,回蕩在山石之間。
一葉輕舟撞散團雲,如同流光般掠過山之巅。
曲卿盤腿坐在輕舟上,随手翻着書籍,偶爾偏頭看上一眼底下的景色,直到幾塊血紅的山石映入眼簾,她才輕輕合上了書籍,站起身來。
她攤開手,瑩白溫潤的玉簡便出現在掌心,曲卿心神一動,手掌微微浮現靈氣的光暈,玉簡裡的内容便緩緩出現在空中。
那是一個面目兇狠的男人,除了金紅的圓眼,其他與人無異。
男人是一隻火鹿妖,靈鹿本性溫和無争,不過曲卿可沒能從他身上看出溫和的氣息。
據紫天宮那幾個弟子所說,他們在角鬥場與火鹿妖起了些沖突,所以火鹿妖才會被列入兇手名單中。
隻不過......
曲卿想起季夭身上的毒,不覺微微蹙起眉,那毒十分強悍蠻橫,噬血侵心,心髒本就是人體最為重要且複雜的部位,尋常毒藥入了心脈尚且棘手,更遑論這精心調制的巨毒之藥,基本無解。
腐蝕心脈的巨毒之藥,隻曾在人間那個叫虎虎的孩子身上見過一回,季夭身上的毒發症狀雖然與虎虎的毒發症狀大有不同,可曲卿發現兩種毒藥所含的材料基本一緻,皆非易得的凡物,所以她敢斷定這是同一種毒藥。
珍貴又罕見的劇毒,總不會因為起了些雞毛蒜皮的沖突,就随随便便使用。
曲卿思緒隻在一瞬間,擡眸觀望了一下底下的景色後,收起玉簡召停了飛舟。
雖然心中有定數,但曲卿還是打算依着季雁山的計劃走一遭。
至于原因......她餘光瞟了一下輕舟尾端挺拔的身影。
早就聽說妖族保留着屬于獸類的本能,生性随心,可她也沒料到,螭煊會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時時盯着她,仿佛她做出一絲對妖族不利的事情,就撲上來要把她撕碎。
曲卿搖頭,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直白的惡意了。
輕舟停下,曲卿縱身一躍,慢慢落在了那幾塊血紅的山石附近。
“哼,人族就是麻煩,若隻有本殿下一人,此番行程不過兩個時辰的事情,何至于乘這破舟耗費一整天。”螭煊在曲卿落地之前已經到了地面,冷聲道。
曲卿無奈道,“勞煩閣下了。”
螭煊嘲諷的表情頓住,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頗有些不得勁。
曲卿不想和一個心性如小孩子的少年拌嘴,連忙轉移話題,“火鹿妖生活在此類火石之中,火石不穩定,随時都有可能爆裂,我們多加小心。”
“這是本殿下的地盤,何需你多言!”
螭煊哼了一聲,扭頭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曲卿得了清淨,緩步跟在他後面。
她走得很慢,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與螭煊之間的距離從來沒有超過五步距離。
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了一刻鐘,兩人進入了一條山道,山道兩側鑲滿了大小不一,形狀不規則的血紅火石。
整條山道直而向下斜,稀疏雜草的地面上有許多火石爆炸之後形成的焦黑痕迹,還有許多行走的痕迹,并非一條完全天然的通道。
山道深約五十丈,但因為是斜的,他們實際行走的距離比五十丈要多上不少。
曲卿以為山道背後會是鑲滿火石的山洞,卻沒想到會是一片地下森林。
以堅硬的土層為蒼穹,血紅的火石為日月,生命力頑強的植物蠻橫生長,枝幹褐綠的大樹鑽破土層向上延伸,讓人望不見樹頂,地面藤蔓雜草纏繞,若非光線黯淡猩紅,這片景象應當是綠油油青翠翠的才對。
曲卿能感受到森林裡有許多氣息在轉動,他們躲在暗處,似乎在警惕兩個外來者。
在曲卿觀察的時候,螭煊已經嚣張地走到森林深處,毫不顧忌。
“吱呀!”
螭煊一腳踩斷了幹枯的樹枝,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面不改色,邁步欲繼續前進,卻猛然察覺四周有勁風傳來。
螭煊眉目一冷,金眸微微眯起,擡手間青黃的焰火便朝四周飛去。
青龍妖族的火焰是異火,霸道又奇熱,刹那間以螭煊為中心方圓十丈的花草樹木皆化為灰燼。
“啊!”
随着一聲驚恐的尖叫,暗處的動靜越來越大,窸窸窣窣似有人在不停奔跑。
曲卿聽到有人在小聲說話。
“他的火好可怕,會把森林燒沒的!”
“怎麼辦怎麼辦!”
“别愣着,快去找族長!”
……
曲卿側耳聽着,看向螭煊的方位,見他冷着臉,青黃的火焰愈來愈烈,不由地出聲,“螭煊,停手!”
螭煊完全沒有理會她。
曲卿見狀,幾張冒着寒氣的符箓出現在手中,她并指捏着,注入了靈力,而後揚手一扔,“去。”
被催動的寒水符閃電般飛射至螭煊四周,貼在周圍的樹幹上隐去的蹤迹,然而寒水符的效果這才開始。
寒水符中的靈力順着樹幹滲入地底,驟然在螭煊腳邊升起一道水幕,将他和青黃的火焰團團困住。
螭煊瞪了瞪眼,被迫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