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把劍,她倒是印象深刻,畢竟如此特殊。
龍心:“我并未查到那把劍的來曆,曲家人低調,這位曲家小姐,出現在世人眼中的時間更是少得可憐。”
“幼年上青雲宗便是十年閉關,出關後青簪會倒是大放異彩,而且出現的時機都是些重要場面,不過她身邊的幾位,尤其是那位慕容家的公子,都不是庸俗之輩,遮掩了她不少光芒。”
“當年朱雀一事她也曾在其中出現過,但到底做了什麼,外人不得知,朱雀一族或許知曉。”
龍心說着,眼眸中有些疑惑,“雖然她不簡單,可天賦與家世擺在那裡,這也是情理之中,你為何特别關注她?”
語罷,她似是想到什麼,格外留神了螭煊的神情。
但螭煊神色卻不是她所預料的那樣,反而相當冰冷,“姑姑可還記得狼妖一事?”
這件事一提起,殿内的氣氛就更冷了,畢竟青龍族從沒出現過這麼丢臉的事情。
螭煊自己也是不想多提起的,“那一次,正是因為那把劍的主人,狼妖才會被發現。”
龍心:“竟是這樣。”
青龍妖王金色的眼眸垂了垂,透露出些許不悅,“那是你的過錯,縱使找再多的理由也是。”
螭煊蓦地緊抿薄唇,半晌才回道,“是。”
龍心在一旁看着,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最後隻能搖搖頭。
如今,的确不能夠放任螭煊任性了,用這件事情壓一下螭煊的性子也好。
與此同時,幻羽境,朱雀族内。
幻羽境是飛鳥的天下,這裡林木可至百丈高,林木之中有着大大小小的巢穴,正是幻羽妖族的栖息之地,而森林的最中心,是一個巨大的懸浮島,被稱為生命之島。
沐雲錦已經在這裡呆了半個月,輕車熟路地繞過一層層叢林,去到一個湖邊。
湖水毫無波瀾,像一面鏡子,倒映着天空。
沐雲錦在湖邊坐下,輕呼一口氣,探頭去看湖面,通過湖面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紅唇白齒,妥妥的少年郎模樣,身上不再是馭獸宗黃色的道服,而是朱雀略顯華麗耀眼的紅羽服,明明隻是換了一套衣裳,卻像是換了一個人。
這不是馭獸宗的沐雲錦,是朱雀的雲錦。
“還不習慣嗎?”
身後突兀地冒出一道聲音,沐雲錦眼神驟然淩厲。
回頭望去,見到來人模樣,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姑姑。”
朱錦音看着他,有些恍然,“你和你母親,真的很像。”
“她,也喜歡這裡。”
沐雲錦愣了一下,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他的感官相當複雜,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朱錦音隻怅然了片刻,便道,“長老們已經決定,若你能解決朱雀如今的困境,你想要的,都給你。”
沐雲錦站起身,沿着湖邊行走,直到到達湖的另一邊,從這裡眺望,可以看到幻羽境内大部分森林。
朱雀如今的困境麼。
會因他改變嗎?沐雲錦心裡沒有十成的把握。
日暮西沉,日出東升,不過眨眼之間。
翌日一早,衆人就随着青龍妖王出發,直奔中都中心。
掠過重巒疊嶂,周圍的景色逐漸由茂盛變得荒涼,靈氣也越發稀薄。
直到碰到一面結界,他們才停下來。
他們站在高山之巅,俯視結界内的景色,感到驚愕。
結界之内,寸草不生,亂石堆疊,連土地也是焦黑的,然而黑色之上,是森然淩亂的骸骨,白生生的更顯可怖。
結界裡面,是一片充滿死寂的廢墟。
青龍妖王擡手指着一座山峰,它被座座高山包圍着,并不顯得高大,卻伫立在中心,讓人無法忽視。
“數百年前,焰火熔漿從裡面迸發,帶走了無數的生命,從那時起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西陸蔓延,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靈氣枯竭。”
他低聲說着,聲音裡含着散不去的悲涼。
那一段時間,是西陸的噩夢。
中都作為四境的中心,來往妖族甚多,焰火熔漿來襲時,躲不及的有太多,若非玄武族及時布下防禦,青龍妖王不敢想像此刻西陸的場景。
曲卿視線從焦黑土地上的白骨移開,落到面前漣漪的結界上,“結界,似乎快要散開了。”
青龍妖王看了她一眼,“此結界乃玄武族秘寶,但是也經受不住那力量的腐蝕,每十年就要修補。”
說着,他伸手碰了碰那結界,“現在,的确快到了要修補的時間。”
曲卿沒再注意結界的事情,目光重新放回了結界裡面的廢墟。
其實仔細看,還能發現許多生活的痕迹,倒塌的房屋被火燎成灰碳,卻還保留着從前的形狀,大大小小的房屋架骨讓人意識到,那裡面,曾經也是繁華的中都。
“我們曾經進去過,為了找尋這災難的原因。”龍心上前,一直冰冷的神情動容,眼神凝視着那片廢墟,“可進去的妖,沒有幾個能活着出來。”
“我們嘗試了很多辦法,一次又一次,卻都是以失敗告終。”
“這股力量越來越強大,玄武結界不得一退再退,可這樣退下去,哪裡還能有我們的生存之地?”
龍心聲音低沉,宛如龍吟,“總有一天,整個西陸,都會變成結界内的模樣。”
在場的妖族皆露出悲哀的神情,有的眼中已經泛起漣漪。
賴以栖息的故土毀滅,是足以讓所有生靈刻入靈魂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