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鸢嬌豔的面容帶上了幾分不悅。
罡九垂眸坐回了原位,“聒噪。”
被忽視了的水羅眼裡閃過一抹嘲諷,随後又揚起笑容朝鸠沭說道,“水羅恭賀王上出關,不知如今王上的實力究竟到達了何種高度?”
“哦?”鸠沭睥睨地看着他,“你想試試?”
水羅眼珠轉了轉,“那還請王上手下留情。”
“呵。”
鸠沭紅眸乍然一閃,磅礴的鬼氣争先恐後湧出,水羅睜大了雙眼,立時閃身往殿外飛去,可鬼氣不依不饒,從四面八方圍堵,兇殘不已,像是要把他靈魂撕碎。
水羅不得不停下腳步,雙手撐開,幽藍的水幕形成圓形将他籠罩,與鬼氣抗衡。
然而鬼氣強悍,不過一息,水幕便隐隐有了碎裂的痕迹,水羅臉色大變,猝然化作千絲萬縷的水流與鬼氣糾纏在一起。
曲卿能感受到一股極為陰寒的潮意,如同螞蟻一般蝕骨侵魂,如果這裡有凡人,隻怕當場就被這股潮意腐蝕了血肉白骨,不留全屍了。
水羅所修的功法實在非比尋常,曲卿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厲鬼,就像是徹底變成了水一般,無形無影,連人最基本的靈魂形态都已經發生改變。
可是不多時,鬼氣纏繞中便傳來了凄厲的哀嚎聲。
“啊!!!”
鸠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氣定神閑地敲擊着扶手,沉悶的聲音在水羅的凄厲聲中并不明顯,卻是敲進了在場每一個人心裡。
水羅以霖冬境界跻身四大厲鬼的名列,其所修功法的難纏強大是最大原因,曾以此功法對上三個地絕境界的厲鬼,也不落下風,如今水羅盡了全力,卻連在鸠沭手裡撐不到兩息。
鸠沭的實力,已經絕非尋常天煞境界。
折磨了水羅近乎一刻鐘,鸠沭才漫不經心地擡手揮去了鬼氣。
水羅控制着幽藍的水凝聚成人形,幹淨無邪的臉上再無那股違和的天真神色,反而一臉陰沉,還夾雜着些許恐懼。
“王上,真是實力大增...”
水羅這句話幾乎是咬着牙擠出來的。
紅鸢得意地扭着腰肢來到他跟前,“水羅大人似乎是有些不服氣?”
水羅低下頭,“不敢,水羅再次恭賀王上實力大增。”
紅鸢高傲地仰起頭,視線劃過在場每一個人,涼涼的嗓音響起,“弈澤已經死了,從今天開始,鬼界隻有一個王,那就是鸠沭王上!”
“所有逆反王上的存在,天宮必将其永遠抹去!”
震撼人心的話語,自殿内傳出,響徹天宮寸寸角落。
“恭賀吾王!”
“恭賀吾王!”
“恭賀吾王!”
曲卿神色怔了一下,弈澤,鬼界的另一個鬼王,唯一一個曾與鸠沭抗衡的存在,原來竟是已經死了,難怪罡九水羅這些原本沒有臣服鸠沭的存在,也都一一臣服。
鬼界當今,真是鸠沭的天下了。
宣誓了主權之後,殿内的歌舞重新熱鬧起來,一衆厲鬼掩去滿腹心思,挂着人皮的笑臉,和和氣氣地交流起來。
“阿鸢,聽聞你最近大張旗鼓地辦了幾場比賽,不知是為何?”陰柔的聲音突兀響起,語氣熟稔,卻帶了些不懷好意,“今日王上出關,怎的也不讓王上見見熱鬧?”
常魅端着酒杯,遮掩住上揚的嘴角。
紅鸢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回頭朝鸠沭道,“王上,紅鸢的确有件趣事,可供王上一賞。”
鸠沭:“這樣,說來聽聽。”
紅鸢搖搖頭,嬌嗔道,“此事,聽之無味,觀之,才有趣。”
說完,她拍了拍手,“人都帶上來。”
幾個黑影掠出,不出片刻,便有三個身影緩步進了宮殿。
竟然是慕容楓一夥人!
曲卿有種不妙的預感。
慕容楓顯然也察覺到了什麼,垂在身側的雙手捏得緊緊的,面上還算沉靜,眼底卻有幾分躁亂。
“兩個修士,一個小鬼?”水羅捧着臉,好奇問道,“紅鸢大人,你要他們做什麼?”
紅鸢:“再等等,主角還沒到呢。”
随後,一身紅嫁衣的季月蓮出現在衆人面前,隻是她頭上的鳳冠已經不見,發絲散亂,隐隐有血腥味從嫁衣裡飄散出來。
慕容楓蓦然轉頭,瞳孔一顫,而後立馬察覺了自己的失态,回過頭去。
但短短一瞬的破綻已經叫外人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底。
水羅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突然出現在季月蓮身邊,由水凝聚的五指輕輕攀上季月蓮的臉龐。
“這純淨的水靈根,還真是吸引我啊。”水羅舔了舔嘴唇,“紅鸢大人不如割愛送給我,若我修為大漲,一定重謝。”
慕容楓聞言,身體一僵,雙手捏得泛白。
紅鸢:“恐怕你無福消受。”
“咦?為什麼?”水羅不解,無辜的眼眸睜得圓溜,盯着紅鸢問道,好似稚孩天真詢問父母親一般。
紅鸢瞥了一眼他,“此女是季文柏獨女,你若拿她修煉,還得看看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報複。”
“季文柏?”誰料水羅一臉詫異。
“滅魂劍,季文柏。”罡九适時出聲,不鹹不淡道,“他已是渡劫修為,你對付不了。”
水羅摸了摸下巴,“這人挺低調嘛,滅魂劍,聽起來有點意思,一聽就是我們厲鬼的克星。”
罡九:“不是他低調,而是他高調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
“啊,原來是和你一樣年紀大的老怪物啊!”水羅恍然大悟道。
罡九沉默下來,不再理會他。
水羅心情頗好,“既然她身後的人惹不得,紅鸢大人将她帶回來又弄成這副鬼樣子,難不成你就不怕?”
紅鸢忽地笑了,“在她沒死之前,季文柏投鼠忌器,哪敢有動作,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更何況我身後的,可是天宮,可是王上。”
她眼波柔漣地看向鸠沭,情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