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厲喝傳來,衆人循聲望去。
白衣黑領的青年禦劍而來,那把劍火紅不已,焰氣沖天。
“白少主!”
“白少主!白少主!”
不知誰喊了一聲,衆人便紛紛附和。
白離星聽着衆人此彼起伏的歡呼,臉上不免出現些自得之色,不過很快就被他掩蓋。
他落在擂台上,朝那人說道,“你先下去。”
那人其實也隻是一時沖動,他明白金丹和元嬰之間難以跨越,此時趕忙順着梯子下了台。
燕無恨緊緊盯着白離星,“你終于來了,再不來,我可就認為你是個縮頭烏龜了。”
白離星輕佻一笑,“怎麼,在燕家閑的無聊?要來這裡找事?”
燕無恨:“白離星你少裝蒜,三年前定下的生死戰,如今是該赴約了。”
“什麼生死戰?我怎麼不知道?”白離星神色大驚。
燕無恨心中頓時有一股氣,他自己三年來時時刻刻都為這場生死戰準備,對方竟然說不知道。
“今日,我定要殺了你!”
燕無恨一把将插在擂台上的劍拔出,劍尖指着白離星。
白離星正經了一些,冷哼道,“燕無恨,你确定要現在跟我打生死戰?這個時候,不論是你死了還是我死了,那件事可就不順利了。”
他指的是讨伐季家之事,若是平日以他的性子早就提劍沖上去了,但父親閉關前對他千叮萬囑,這些日子也一直被身邊人提醒着,他現在才能冷靜地站在這裡提醒燕無恨。
燕無恨早就想收拾白離星,現在根本不願放過他,況且若真的成功讨伐季家,白家勢必會成為北海第一世家,那個時候,想要殺白離星就更難了。
隻是白離星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如果在衆目睽睽之下他親手殺了白離星,父親定然會責怪于他。
燕無恨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白離星,“生死戰可以往後推,但今日擂台都已擺出,無煙而散未免可惜,不若讓永落城與三月城來一場切磋?”
“誰要跟你切磋...”白離星說到一半,忽然又頓住了,他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底下,語鋒一轉,“可以,來就來。”
燕無恨此番帶來了六個人,算上他自己是七個,因此定下規矩,一對一對抗,按照規則,白離星要選出七人出戰。
曲卿見白離星徑直朝他們走來,透亮如水的黑眸泛起波瀾,眉梢也微微上挑。
白離星被她注目着,莫名感到了兩分壓力,但還是硬着頭皮靠近,“嗨,阿靈姑娘。”
曲卿無奈開口,“白道友。”
白離星嘿嘿笑了兩聲,湊到慕容楓身邊去,“林兄弟,你替我打一場如何,不論勝敗,我都将你引薦給我父親,讓你好生問問那劍法的來處。”
慕容楓可沒那麼容易被勾動,他是好奇師尊的劍法為何會在白家主手中沒錯,但好奇歸好奇,他心性堅毅,可不會做出好奇心害死貓的事情。
“白道友說笑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我就不摻和了。”慕容楓拒絕他。
白離星有點不甘心,努力轉動着腦子想要找出能說動幾人的事情,但很顯然,憑着他素日隻懂得修煉和享受的作為,完全不能駕馭這種談判的事情。
“幾位是為季家來的吧,白家可以提供許多情報,那些可都是外人不敢談論的事情。”一白家弟子從人群中擠出,站在白離星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慕容楓不着痕迹地皺了眉,他轉眸看了一眼曲卿,還未看清她神色,一旁的玉遙忽然站出來,懶聲道,“可以。”
慕容楓不禁詫異,玉遙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玉遙已經飄飄然地躍上了擂台。
一襲白衣,烏發如綢緞,玉冠白面,桃花眼看似多情實卻無情至極,如同神祇般淡漠超然,叫人陡然生出一股臣服之意。
人群驟然安靜了下來,或驚豔,或驚奇,或忌憚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曲卿忽然彎了眼眸笑了。
玉遙瞥見了她勾起的唇角,心中兀然滋生一股陌生的感覺,不知為何隻想轉開目光。
他逃避似地轉身背對曲卿,眸子往下一掃,停留在與燕無恨等人站在一處的燕子華身上。
“上來。”
燕子華握了握拳,但沒有時間讓他思考,因為燕無恨已經用威脅的目光盯着他了。
他隻能翻身上了擂台,擡頭望向玉遙,他看不透玉遙的修為,或者說,他沒在這個人身上察覺到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
這樣的氣度不可能是凡人,隻可能是修為高深,或者斂息術十分高超。
燕子華盡量定了定心神,他已經是元嬰修士,沒什麼好怕的,對方最高定然也是元嬰修為,他不相信化神修士會無聊到在這裡與他們打鬥。
可惜,燕子華想錯了,玉遙的确不是化神,但卻是與神匹敵的存在,還真就無聊到想教訓他。
燕子華腳下用力,整個人朝玉遙沖刺而來,同時兩隻手中各出現了一把小臂長的短刃,他的速度很快,玉遙卻站在原地沒動,待兩人靠近不足半丈時,兩臂橫着劃動,緊貼在小臂上上的短刃眼看就要劃到玉遙的喉嚨,卻倏然劃了個空。
燕子華大驚,卻及時反應過來,調整因為撲空而即将傾倒的身體,他定住身形,往四周一看,沒見着玉遙的身影,心中不免一慌。
“喂。”
不鹹不淡的一聲自上而下,燕子華下意識擡頭看,卻是迎頭一腳,他擡手格擋,仍舊被巨大的力道踹倒在地,喉間湧出絲絲腥甜。
玉遙一腳将燕子華踹倒後,從半空徐徐落地,動作不緊不慢地走到剛爬起來的燕子華身邊,優雅擡腿又是一腳,這一次卻是将他踹到了半空。
衆人眼睛一花,見燕子華還未開始下落時,玉遙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半空,雙手揣在衣袖裡,漫不經心往下一踩,燕子華頓時重重地砸在擂台上,堅硬的石面霎那間龜裂開來,他被深深地陷入地面裡。
就這樣,玉遙輕輕松松地将燕子華踹上踹下,像是踢玩具一般。
衆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在外可呼風喚雨,排山倒海的元嬰修士像個三歲孩童一般無力反抗,隻能任人宰割,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寒涼。
曲卿耳尖豎起,聽到身邊人竊竊私語。
“他身上沒有絲毫靈氣波動,莫不是體修?”
“哪個體修不需要靈氣了,你是不是傻。”
“有啊,聽說那青雲宗的驚雲當初揍紫天宮的懸花就一絲靈氣都沒用,他煉的功法和普通體修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