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元嬰雷劫的洗禮,慕容楓身上的枷鎖似乎解開了,整個人煥發出自如的氣息,不再是那股在肆意與克制中來回掙紮的矛盾。
楚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行啊,竟然搶到我前頭去結嬰了。”
慕容楓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本就不如我。”
楚莫手中力道一重,咬牙切齒,“你還真是不客氣。”
“等着吧,我也不會落下你太遠!”他氣哼哼地說道。
季雁山出聲:“好了,這裡不安全,諸位請移步說話。”
幾人一路往回走,順帶清理了好些魔族,甚至遇上了一波青雲宗的弟子。
季雁山蹙眉,“你們怎麼在這?”
曲卿側目,聽他這意思,這幾位弟子不該出現在這裡,這又是為何?
那幾名弟子見着季雁山,頓時如見至親,潸然淚下,一個個撲過來,哭天喊地,“師兄啊,你終于來了。”
季雁山被他們這大陣仗弄得無奈了一瞬,隻得溫下聲來,“何是直說,如此作态,豈是君子之風,莫叫人看了笑話。”
幾名弟子愣了一下,終于看到了蘇慕涼玉遙兩人,倏然感到羞惱,趕忙端正儀态,瞬間變回了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季雁山輕咳一聲,“我命你們守着東令,你們為何跑到這裡,這裡已然是西令的地域。”
為首一弟子拱手,“回師兄,昨夜夜半,我們忽然像是中了邪一樣,身體不受控制,隻能不停地往前走,直到方才,這種狀況才消失。”
說起這,身後的弟子們都露出驚懼的神情,任誰身體不受自己所控,恐怕都會感到害怕。
季雁山眉頭緊鎖,上前将手探到那弟子的脖頸側,溫和的水靈力緩緩流進。
那弟子起先還一臉舒适,不出半刻,卻猝然痛苦嚎叫出聲。
“啊!————”
一聲驚叫蓦然截止,弟子雙眼一閉,緩緩地倒了下去,身後的同伴連忙接住他。
季雁慢慢收回手,掌心萦繞着一股紫色的水流。
他臉色有些不好,“他們體内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毒物,我盡全力也隻能帶出一些,完全根除不了。”
楚莫靠近了些端詳,疑惑道,“我隻知道,毒藥殺人很厲害,沒想到竟還能控制人?”
季雁山搖頭,想到曲卿的身份,不禁轉頭看向她,眼含詢問。
曲卿隻道,“似毒非毒,毒藥是死物,這東西蘊含生機,倒像是巫蠱毒。”
“巫蠱毒?”蘇慕涼驚訝。
曲卿颔首,“南陸有沼地,名為天遺,在那裡有許多細小如塵埃,常人肉眼難以捕捉的毒蟲。”
“這種毒蟲雖小,但卻有意識,能為人所控,毒性又極其強悍,進入人體後,控制人體乃是輕而易舉,也因此,在南陸修巫蠱道的修士并不罕見。”
季雁山恍然,“如此說來,我想起在萬獸錄中,的确記載了這麼一種毒蟲,隻是,放眼東陸各地,并沒有這樣的環境供它們生長。”
慕容楓此刻也從自己的思緒裡走出,插入話題,“莫非那幾位南陸的散修還未離去?”
曲卿搖頭,“不是他們。”
無和所善是純淨的寒絲之術,而遲雨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音修,哪裡會那巫蠱毒術。
而且,此舉分明是為魔族鋪路,印象中,符合條件的,隻有那位晉仙城的紫衣人,他的毒術十分高明,不然也不能讓蘇新霁一個化神期修士着道。
隻是不知道他善不善通巫蠱毒。
巫蠱毒與毒藥區别不小,曲卿不敢妄下定論。
她轉眼瞧着那些明顯不安起來的弟子,道,“巫蠱毒極為難纏,且極其危險,控制人體不過一個小小的能力,取人性命不在話下,還是盡快為他們尋得解救之法為好。”
“啪啪!”
“曲卿小友似乎對毒與藥十分精通,句句在理。”
清脆的掌聲忽然響起,有兩道身影款款走來。
沉魚落雁之姿,一身紅紋白袍加身,然而氣質卻古樸沉靜如老井,眼神幽深,如臉側晃動的鴉青耳墜一樣沉悶。
正是煉丹閣須青真君,她身側便是一臉冷淡的蘇煙。
蘇煙見着蘇慕涼,彎腰拱手,“見過家主。”
蘇慕涼點點頭,“不必多禮。”
蘇煙行完禮,又重新站到須青身後,一言不發。
曲卿回答須青的話,“隻不過多看了些書。”
須青凝眸看了她半晌,淡聲道,“是嗎,隻是有些東西,光是看書,是無法領會的。”
曲卿沉默,她說得的确沒錯。
須青沒有再咄咄逼人,轉而對季雁山說道,“把他們送去碧雲池,且不要讓外人知曉,否則,施毒者找來,無需費力,便可輕易地殺了他們。”
季雁山一驚,連忙應下。
須青說完之後,便又帶着蘇煙離開了。
季雁山沉息,看向慕容楓和楚莫,“這個任務,你們可願接?”
楚莫:“樂意至極。”
慕容楓:“好。”
季雁山又對曲卿抱手行禮,“此事,也拜托你了。”她對巫蠱毒的了解甚多,且本事通天,想讓她幫忙是他的私心。
曲卿:“無礙,我亦是青雲宗弟子。”
語畢,她問道,“在此之前,我想見上玉鼎真君一面,不知他在何處?”
季雁山卻道,“巧了,他正在碧雲池。”
楚莫探過頭來,“他怎麼在碧雲池,他受傷了?”
季雁山:“不是,隻是在為碧雲池煉制法器。”
“如此,那我們即刻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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