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霎時感受到腳下的飛劍有些不受控制,他當機立斷,一躍而下。
再擡頭看,隻見他把柄飛劍被無形的力量擠壓,不出兩息,便化為了粉末灑下。
此刻,林雲再次使出了點石成金術。
天上有金籠禁锢,飛劍使不得,地上點石成金術一旦觸碰到,就會被金石覆蓋禁锢,楚莫似乎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呵!”楚莫冷哼一聲,控制着火翎刃擋下林雲接連射來的暗器,雙手結印。
場外的衆人忽然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還沒來得及疑惑,便見楚莫周圍綻放了朵朵精緻小巧,嬌豔欲滴的梅花,倏然仿佛被風吹散,化作了片片梅花瓣。
而楚莫踩着梅花流,禦風而上。
“這是…藏香長老的梅花流?”慕容楓錯愕,他竟然還偷偷修煉了梅花流。
季雁山眼中也有異色,“楚師弟火靈根乃極陽之體,怎能修得梅花流?梅花流可是極陰之術!”
一旁的顧若憐和驚雲也是詫異。
驚雲看了半響,隻道,“空有其形,而無其意。”
曲卿思忖了片刻,猜出了一些門道,隻怕是他南海地下宮殿遭受的那些陰冷之術讓他有了異常,但他終究是火靈根,極陽極勝,循着藏香真君的方法修習,隻能得其形,而無法得其意。
她擡頭去看楚莫,他雖然使出梅花流躲過林雲了制造的絕境,但他仍舊是籠中鳥。
果然,林雲目光沉了一瞬,忽而靈氣大漲,一揮扇,又是數道鋒利駭人的暗器射出。
楚莫反應極快,火翎刃随心而動,擋在身前,疾速旋轉,暗器便噌噌噌地掉了一地。
可這一次,林雲不隻有暗器,還有身後瞬間凝結的百把金劍。
金劍破空而來,楚莫卻沒有餘地可以躲,他隻能被迫向後退,直接出了結界。
恐怖駭人的金劍流也撞在結界上,一一散去。
“林雲勝!”
林雲站在戰場之内,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睥睨地看着楚莫,“看來,你也沒漲幾分能耐。”
楚莫翻了個白眼,“抄了五日的天心經,你好像也沒領悟到什麼真理。”
林雲姿态傲然地下場,“總比你強。”
“僅此一次。”楚莫憤憤回到座位上,對着慕容楓發誓,“等着,不就是結嬰麼,誰不能!”
慕容楓皺眉,“你經脈兩次受損,不可妄來。”地下宮殿内,他經脈先是被妖族用陰冷之術強行壓制,後又被魔族寸寸攪碎,哪裡容得他冒然修煉。
楚莫不以為然。
此時,徐子音手中的麒麟法器又發出一道金光,落在了一個女修身上。
煉丹閣蘇煙。
蘇煙将戰帖遞給了同門的楚子舒。
蘇煙如同水仙花一般清新淡雅,而楚子舒則像海棠花一樣堅韌大方,兩個美人對戰,雖都是丹修,戰鬥技巧在他們看來十分淺薄,但仍然賞心悅目。
“蘇煙,姓蘇,蘇家人?”楚莫疑惑。
慕容楓看着場上的蘇煙,點點頭,“看氣息功法,與蘇大哥有幾分相似,不過蘇家一脈單傳,她應當是蘇家收養的弟子。”
曲含辛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蘇家一脈單傳,若是蘇大哥不成親生子,蘇家豈不是無後?那蘇家豈不是...”
慕容楓:“緣起緣滅罷了,蘇大哥若是一生無後,亦或得道飛升,蘇家覆滅,潛龍城也會迎來下一個守城人。”
修士并不重子緣,有便是有,無便是無,若一代世家因為無後而落幕,反倒是最完美的結果。
曲含辛撓撓頭,“這樣啊。”
慕容楓看向楚子舒,問道,“她應該是楚家人吧。”
楚莫:“是我堂妹。”
“那你們關系似乎很差。”曲含辛說道,他們這幾天與煉丹閣弟子也是屢次碰面,楚子舒看到楚莫就像是不認識一般,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是堂兄妹。
楚莫無奈,他負氣離家,如今與楚家的關系實在微妙,楚子舒對他視而不見也是正常。
場上的戰鬥很快就結束,蘇煙勝了。
接下來又進行了兩三場比對,皆是不擅長戰鬥的弟子,可他們表現得也可圈可點,雖隻在流雲城呆了不到半個月,但成長的速度卻是肉眼可見。
麒麟法器再度射出一道金光,這次落向了青雲宗弟子的方向。
顧若憐。
顧若憐飛身上了場,同時手中戰帖射出,直指雪初晴。
“雪禅子,當年之約,也該履行了。”
雪初晴欣然接帖上場,“請指教。”
曲卿觀顧若憐手中青翠的墨筆,詢問道,“他手中的筆品質不俗,可有名諱?”
季雁山:“若憐七歲進宗門,直接拜入了掌門人座下,自他修行丹青術法開始,煉器閣的玉鼎真君便為他煉制這支法筆,直到他十八歲丹青術法小成,這支筆才煉制完成。”
“丹青水雜,描山如影,故若憐為其取名為山染。”
曲卿:“難怪此筆與他如此相配。”竟是特地為他煉制的。
修士能不能駕馭法器,能不能做到與法器如同一身,是玄之又玄的事情,而品質出衆的法器大多有靈性,所以又有法器擇主之說。
結界一起,顧若憐便轉了轉手中的山染筆,還未作畫,縷縷墨色的靈氣就已經暈散而出,沉郁的墨香充斥了整個練武場。
雪初晴神情自若,心念微動之間,巨大的金蓮緩緩綻放,如水如波,璀璨耀眼,将戰場每一處都攏入其中,同時他薄唇輕啟,将經文慢誦,繁複晦澀的經文化作一縷縷經縛,沖着顧若憐纏繞而去。
顧若憐站在金蓮内,感受着四面八方湧來的威壓,嘴角微微勾起,這是棋逢對手的快意。
他擡手,握着山染筆一筆一劃描繪起來,動作行雲流水,翩若驚鴻,可美麗之下往往隐藏着最危險的殺機。
墨色靈氣氲蕩之間,戰場上俨然已經成為了山水墨畫中的一方世界,天地蒼青如水,墨花暈染其上,激起微微波瀾,外人透過結界望去,顧若憐與雪初晴竟像是那畫中人一般飄渺出塵,不似真人。
墨色與金色交織,宛若魔與佛的對抗。
顧若憐腳步一轉,身影隐入墨色中,瞬息之間卻又出現在了雪初晴身後,原本柔軟的筆尖猝然變得鋒利,殺意凜然。
雪初晴察覺到他的氣息之後,反應極快,刹那間偏頭躲過了刺來的山染筆,可仍有幾縷黑發被靈力割斷,婉婉轉轉地飄下。
他躲過之後順勢一轉身,腳步一蹬,退出數丈,再次拉開距離,古樸沉悶的鐘聲響起,讓顧若憐心神微微一蕩漾,同時經文如縛,也毫不留情地纏向顧若憐。
兩人一來一回,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