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醫谷在天守谷的東南方,距離很遠,如果不是有大雀,曲卿幾人光靠禦劍飛行,還帶着一個沒有意識的人,躲躲藏藏的,恐怕要花上一個月半的時間。
天醫谷并不是什麼與世隔絕的門派,谷内隻有幾個醫修和藥童,就是這樣一個小門派,卻沒人敢得罪,隻因天醫谷的谷主溫易然,有起死回生的醫術,誰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求到他身上,因此世人皆給三分薄面。
谷内,小童偷偷在藥田偷懶,躲在角落玩石子。
谷中隻有幾座小竹院,其中一間竹屋裡坐着一個眉眼溫潤,容貌出色的男子,他正在打坐調息,卻忽然睜開了眼。
“溫谷主。”他下了床,朝門口的來人喊道。
門口一位神色淡然,容貌清隽的男子推門而入,隻看一眼便說道,“季道友,你的毒已經解了,不日便可離谷。”
竹屋内的人正是被長瑟送來的季雁山,他聽到溫易然的話,露出些許喜色,“多謝溫谷主出手相救,擇日謝禮一定送達。”
“不必了,該收的我都已經收了。”溫易然淡聲說道,留下一隻小藥瓶就轉身走了。
然而他剛出竹屋,卻發現似乎有什麼人在靠近。
他身影掠出,瞬間就到了進谷之路的竹林上,他腳尖輕輕點在竹尖上,朗聲問道,“來者何人?”
他的對面站了六個人,還有一個人被背在背上,顯然,這是求醫之人。
這行人正是曲卿等人。
楚莫上前擡手作揖,“前輩想來就是這片醫谷的主人,溫易然前輩吧。”
“晚輩姓莫,好友不幸遇難,如今生死一線,懇請前輩出手相救。”
溫易然從竹尖飛身而下,來到慕容楓身邊,慕容楓立馬将第五滄澤放下。
溫易然伸手捏住第五滄澤的手脈,不一會兒就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其他人見了,心裡都是一沉。
溫易然緊皺眉頭,“我從未遇過這樣的情況,能不能救活,我說不準。”
楚莫勉強一笑,“還請溫谷主盡力一試。”
“把他擡進去吧。”
幾人随着溫易然進了谷,恰好碰上了出門放風的季雁山。
季雁山認識這幾個小師弟,眼睛一亮,正想打個招呼,卻見楚莫和慕容楓瘋狂地搖頭,心下一愣,倒是将嘴裡的招呼咽下了。
順勢裝模做樣地問道,“溫谷主,這幾位是?”
溫易然隻道,“求醫之人。”
慕容楓将第五滄澤背進一間空的木屋,偷懶的小童見又來了客人,立馬打起精神,給溫易然拿來了他的器具。
溫易然行醫的時候不方便太多人圍觀,于是他們便守在門外。
季雁山低聲疑惑問道,“師弟,你們這是做什麼。”
楚莫:“噓,我們現在身份不方便,喚我莫楚。”
季雁山無語,這名字也沒多大區别啊。
楚莫表示他不懂,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才更神秘,才更能混淆視聽。
“那好吧,莫道友,你們這是從哪裡來。”季雁山改口問道。
“今晚再聊。”楚莫約好時間。
他們在門外等了大約一刻鐘,溫易然就出來了,“他體内經脈盡碎,五髒六腑皆有破裂,靈氣消散,有一股奇怪霸道的力量一直在侵蝕,但卻很幸運留了一絲生機。”
“我隻能盡力而為。”溫易然的臉色并不好,但這些曲卿等人早有預料,隻要溫易然還沒放棄,這一切都還有可能。
溫易然命令小童在這邊顧着,他自己一頭鑽進了藥房,一呆就是好幾天。
夜晚,季雁山的小屋内。
楚莫口若懸河地給季雁山講了當今地局勢,隐瞞了第五滄澤的身份,隻說是路上遇到的一個仗義朋友,就像玉遙一樣。
季雁山沒想到晉仙城一事之後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在天醫谷呆了兩年多,也被紫衣人的毒藥折磨了近兩年,一直沒有精力顧及外面的事情。
“曲卿師妹,當時若不是有你,我們這些青雲宗弟子還有那些凡人隻怕就折在那裡了,在這說一聲謝,以後若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季雁山認真地說道。
曲卿:“同門師兄妹,本是應該。”
楚莫幾人還不知道晉仙城一事,如今滿頭霧水,又輪到季雁山講故事。
在他們叙舊的時候,曲卿走了出來,去到第五滄澤的竹屋。
卻見小童正在撥弄着第五滄澤領口的一塊玉石。
曲卿以前覺得師尊給她那顆極品蘊靈石已經是世間最美的玉石了,它裡面蘊含了無數的靈氣,流光溢彩,美麗無比。
但這顆玉石乍一看純淨無比,像冰一樣透亮,然而仔細一看,卻似乎有星辰大海容納其中,猶如那天邊美麗的銀河。
小童看見她的到來,有些膽怯的松開手,剛剛石頭發光,他好奇就摸了兩下。
曲卿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你先去休息吧。”
小童猶猶豫豫地走了,門外又進來一道颀長的身影。
玉遙慢慢地走了進來,卻在目光觸及第五滄澤領口的玉石之後,三步并作兩步,飛快地走到了床邊,死死盯着。
曲卿感覺不對,“怎麼了?”
玉遙沉默良久,緩緩抽出了一直揣在懷裡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展開,露出了手心裡的玉石。
一模一樣的玉石,隻不過第五滄澤的隻有拇指大小,用繩子穿了孔戴在脖頸上,玉遙的卻有嬰兒拳頭大小,似乎被他一直握在手中。
曲卿心莫名砰砰跳了起來,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牽引。
曲卿:“這是什麼?”
“天靈石。”玉遙緩緩說道,目光落在曲卿身上,有些複雜難辨。
曲卿微微蹙眉,“天靈石可有什麼說法?”
玉遙歎息,“如今隻是一顆漂亮的玉石罷了,名字我随便取的,隻是沒想到有人也有這樣的玉石。”
曲卿總覺得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簡單,隻是玉遙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她也就沒再開口。
曲卿看了一下第五滄澤體内的情況,看他暫時無礙就離開了。
溫易然在藥房裡大概搗鼓了四五天才過來看第五滄澤,他給第五滄澤用了藥又紮了針。
一連好幾天連續的用藥和紮針之後,第五滄澤的身體并沒有明顯的好轉,溫易然又回到藥房裡呆着。
來回折騰了一個月後,第五滄澤還是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