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燃扶着腰走下了床塌,盤踞的尾巴為了表忠心,息肉被他弄得全部外翻,腰部和觸肢的連接鱗片被女人的指甲撓成血淋淋的,醜陋異常。
顧郁睡着了還要欺負他。
謝霜燃暗自咽了口唾沫,兩根手指卡進腰腹的傷處,撕開了尚未愈合的鱗片,他看見了屬于人類的組織,疼痛而快樂,他覺得需要一把鋒利的刀。
謝霜燃挑選的是一把剔骨刀,洗得幹幹淨淨,并越發狂喜,等顧郁發現他隻剩兩條觸肢,近乎于人類,會感動得一塌糊塗吧。
他太笨了讨不了顧郁的歡心,她不愛他就不聽他的。他隻想要她聽話一回,不走就好了,他什麼都不要,隻要顧郁平平安安。
謝霜燃舉着刀再次進入卧室,想到她會因愧疚生出愛意,他興奮地望向床上的人,顧郁也倚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謝霜燃:“……”
面對持刀入室的未婚夫,她顯然愣怔了一瞬,抽出了嘴裡的香煙,夾在指間,明滅的火光中,她眼睛裡有紅色的火海。
顧郁:“……”
謝霜燃這個時候自殘就晚了,男誡教導,女人最喜歡高高瘦瘦的柔弱男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謝霜燃要是顯露心狠和不怕見血,會被誤會是個毒夫。他應該偷偷地自殘,再推給其他人的名諱。
謝霜燃撲騰一聲跪地,努力把壯壯的身子縮成瘦子的模樣,手中剔骨刀握得死緊,寒芒刀刃微微顫栗,對未來的妻主解釋道:“顧郁,我正要給你炖骨頭湯,聽到你醒了,就過來看一看。”
顧郁點了點頭,繼續倚着床頭靠吸煙,脖頸和鎖骨被種滿愛戀的痕迹。謝霜燃使出渾身解數,雖然顧郁身體誠實地睡了他,但他覺得她的心不在這裡,她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誰讓趙奚和謝霜燃伺候妻主的技巧是同一個老師教的呢?顧郁還總讓他跪着背對自己,到底是她的愛好,還是這樣更像她的白月光?
算了,當替身他也忍了。
謝霜燃膝行爬到她面前,熱切地仰頭說道:“我伺候你再睡一會吧,醒了就可以喝湯了。”
她皺着眉頭,似乎很不耐煩。
“我這裡……想你想得緊。”他掰開了龐大的觸肢叢,讓顧郁看清他的心意,那是比眼睛更愛哭泣的地方,比起害怕顧郁的暴行,他更怕她不得好死。
顧郁啧了一聲,脊梁朝他扭曲彎折,以常人不能及的幅度探過身子,眼睛平視他的讨好,揚起了巴掌。
啪!
他沒有躲開也不會讓路,隻是望着她赤裸的腿腳,原本在腳踝的血絲爬到膝蓋了,像貪婪的紋身。
那冷冰冰的手指打完了他,掐了起來,“你隻敢跟我倔,是因為我看起來最好欺負嗎?”
謝霜燃吸了吸鼻子,又黑又大的眼睛霧蒙蒙一片,“不是的,我想你好。”
“你室友的命,不要了?”
“死就死了,他哪有你重要?”
她才認清這是個有情卻無情的男人,失望感淹沒她的胸腔,對着謝霜燃的臉打了一耳光,“你有時自私得令我惡心。”
他的臉被打腫了,本來就長得普通,大概比普通人再狼狽一點。沒關系,他會戴好口罩,不會被人發現他遭受了家暴,一點點流言蜚語,都不許污染顧郁。
謝霜燃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強行攥住她的手背,将青筋橫起的手按到他的小腹,語氣充滿了驕傲,“顧郁,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