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顧郁反應不及,撞進了他的胸口,呆呆地仰着頭,謝霜燃将她忘記拿的外套搭到自己的胳膊,幾步快走到顧郁的身邊,說道:“你還是能逃跑,就像此刻。”
顧郁小聲道:“不是的,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男人背叛了我,我要教訓你。”
謝霜燃說:“嗯。”
顧郁說:“我也不是特意來教訓你的,主要是順路競标,我需要這塊地。”
謝霜燃說:“嗯。”
他牽着她的手過馬路,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攤販的小推車,謝霜燃又買了一份烤蹄膀,這次是給顧郁的。
那間房子用了樹綠色的打底,裝飾油畫尚未挂牆抵在牆角,幾盆茉莉堆在窗邊,就朝陽光去。顧郁一邊吃飯前零食,一邊給茉莉澆澆水,蔥白的花苞點點滴滴,在她的手心。
加了生姜去腥的腰花湯,極為鮮美,配上幹拌面,她吃得非常香,雙腿蜷在椅子裡,從腳踝往下,有血絲生生扯斷的痕迹。
謝霜燃拿了沾了水的毛巾,跪坐在地墊上,一遍遍給她擦拭腳踝,怎麼也擦不幹淨。當發現家主的好處是個幌子,顧青選擇一把火燒了祠堂,被認為最沉不住氣的顧郁,反而接受了。
她吃完一碗拌面,又拿了個白切吐司,沾了沾草莓醬。謝霜燃認錯也認了,自罰也罰了,還不計前嫌做飯給她吃,她無法再計較他的過去。
她的兩根指頭夾着吐司,要伸不伸,眼睛偷摸地瞟謝霜燃,像拆完家認錯求和的大狗狗。
呃。
謝霜燃絕對不會告訴顧郁,她像某種讓人又愛又恨的大型犬類,沒事時窩裡橫拆家,有事了第一個頂上。
謝霜燃微微一笑,張開嘴唇,顧郁把吐司喂給他,粉色的舌頭微微伸出,不經意劃過顧郁的手指,柔軟的口舌能卷碎所有矜持,顧郁俯下身來,按着他的後腦勺接吻。
謝霜燃餘光去瞥兒童房,門縫中好奇地堆了六隻眼睛,他心說不妙,雙手托住顧郁的臉挪開幾公分,親什麼親呀,除了糊他一臉口水還有什麼?
顧郁半探出身的姿勢顯然是危險的,小臂失去了在男人肩膀的支點,她在椅子跌了下來,恰好壓住謝霜燃。
她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
小白爬上飯桌吃剩餘的食物,除了烤吐司,還有它最愛的番茄牛尾湯,爹不會特意給它做好吃的,隻有顧郁來才會做得多一點。
顧郁總是吃不完飯,剛好便宜了它,小白卷起勺子盛湯,遞進口器,其間分泌腐蝕的液體,将軟爛的番茄壓成細膩的流食,它吃飯和顧郁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它滿足地拍拍小肚子,忽而望見主卧室的門被暴力打開,謝霜燃渾身大汗淋漓,仿佛眼淚的物質從頰側流到嘴角,胳膊撐着地闆向外爬去。他身後伸出一隻薄瘦如骨的手,慘白得發透,表皮明顯突出青綠色的筋脈,抓住男人最近一條觸肢,一把拖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