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了貼妹妹的臉頰，顧白藏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累就休息一會兒，爸媽剛出去，待會兒就能回來。”

“可是今天是周三，爸媽不用上班嗎？”顧知夏分外的懂事，“我睡醒了就好了，不要因為我請假。”

顧爸顧媽在門口聽見這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掩飾住擔憂的神情，顧媽媽帶着笑容走進門：“上班哪有我家夏夏重要，餓了吧，媽媽買了你最愛吃的青菜粥，還有豆腐肉末包。”

顧爸爸已經伸手去搖床頭，顧白藏将妹妹扶起來靠在枕頭上。

顧知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開口問：“爸爸媽媽姐姐，我得了絕症快死了嗎？”

這話把顧家人都吓壞了。

“呸呸呸，瞎說什麼，小孩子不能說這個。”

“你就是生點小病，乖乖吃藥就能好。”

“夏夏别胡思亂想。”

顧知夏歪了歪小腦袋：“那你們怎麼這幅表情，好像我生了大病。”

顧白藏故意大聲道：“還不是你忽然暈倒，可把我吓壞了。”

聽着姐姐的話，顧知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白白，我不是故意的。”

“先吃飯吧，吃完飯還得去做檢查，醫生說了不是什麼大毛病，能治好。”顧媽媽自圓其說。

顧知夏這會兒嘴唇還有些發紫，但精神卻好多了，還有力氣自己喝粥，堅持不要爸媽喂飯。

見狀，顧家三口都松了口氣，覺得情況應該不嚴重。

一直到檢查結果出來，主治醫師看着報告單就皺眉頭。

“不太對啊。”

顧媽媽緊張的問：“醫生，哪兒不對，我女兒醒來後好好的，能說能笑的，她是不是沒事了？”

主治醫師又看了一遍報告：“家屬，你确定病人從小到大都沒發過病？”

“真的沒有，夏夏上幼兒園之前做過體檢，單子都在這兒。”顧爸将當時的檢查單拿出來。

主治醫師翻了一圈，擰起眉頭來。

“醫生，我妹妹到底怎麼了？”顧白藏忍不住追問。

主治醫師擡頭：“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讓顧家三人心底一沉。

“從檢查結果來看，病人很可能是Eisenmenger，也就是艾森曼格綜合征，你們看她的超聲心動圖顯示肺動脈高壓，胸部X片顯示心影增大，肺動脈段凸起，肺血管紋理呈鼠尾樣，初步懷疑是由先天性房間隔缺損導緻的心髒功能衰竭，同時造成重度肺動脈高壓。”

顧家人聽不懂專業醫學詞彙，但也能從醫生的話語中知道這不是小毛病。

顧爸爸忙道：“要怎麼治療我們都配合，醫療費不是問題。”

醫生搖頭道：“不是醫療費的問題，一旦發生艾森曼格綜合症，病人基本上就喪失了做手術的機會，治療方式主要以内科藥物為主，以此來改善患者生活質量，适當延長患者壽命。”

“這什麼意思，我女兒才六歲，下半年才上一年級，怎麼能直接放棄。”顧媽媽無法接受。

顧爸爸也補充：“不是可以做心髒移植手術，我們排隊等移植不行嗎？”

醫生又說：“心髒移植的周期太長，以病人現在的情況恐怕……”

除非顧家有通天手段，否則那個小姑娘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醫生見顧家三人穿戴普通，心底忍不住為他們歎氣。

顧爸顧媽臉色刷得一下白了。

醫生又問：“一般情況下，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在嬰兒出生後就會有明顯的紫绀，呼吸困難和暈厥，不可能一直沒表現，如果是輕微的，通常需要三十年，甚至是四十年才會演化成艾森曼格綜合征，所以我剛才反複查問她小時候有沒有類似症狀。”

顧家三人對視一眼，道出小女兒是領養的真相。

顧媽強調：“撿到孩子的時候她頂多三個月大，但我保證當時的檢查結果是正常的。”

可現在說這個也于事無補。

醫生隻能建議：“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我的建議是先保守治療，同時排隊等待移植，當然，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帶孩子去其他醫院看看。”

夫妻倆對視一眼：“我們再想想。”

離開之前，顧白藏忽然開口問：“醫生，我妹妹從小到大都沒發過病，這次怎麼會忽然發病？”

主治醫師開口：“劇烈運動、暴飲暴食，或者單純成長過程中身體負擔增大，都有可能導緻發病。”

離開診室，顧爸顧媽安慰女兒：“白白，你不要自責，這件事真不能怪你，這毛病早發現早治療才更好，夏夏這麼乖這麼懂事，肯定不會有事的。”

顧白藏卻陷入沉思。

隻因為剛離開診室，一道對話框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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