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常念再也沒自己動過手煮,開開心心地省去了一大麻煩。
不知道隗絮是不是真的愛做飯?
他總是獨自一人承擔許多,卻又不和自己說。
秦常念到此刻才恍然大悟。菜譜繁多到一個月都不會重複的宵夜,是某人精心的設計。明明從前在北涼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王公貴族,卻在将軍府裡甘心情願洗手做羹湯。
太子殿下說我這湯喝過之後便永生難忘,那怎麼辦,隗絮,你從來都沒喝過,會不會就把我忘了啊?梧年模仿我能有九成像,連苒兒有時候分辨不出來。
有她陪在你身邊,如果你真的把我忘了,該怎麼辦。
“秦小姐?秦小姐!”李欲伸出手在秦常念面前晃了晃。
秦常念這才回過神來:“嗯?太子殿下,您說。”
“婚期很快便會定下來,過兩日我先遣人過來量過你的尺寸,好做婚服吧。”李欲說道。
秦常念點了點頭:“皆由太子殿下定奪。”
***
婧妃聽說了朝堂上一事,大怒,将青瓷白玉的杯子重重地扔在地上:“看來這秦常念是已經站隊了太子,鐵了心要與我們做對。來人!擺駕嘉陽殿!”
婧妃的到來,讓秦常念頗感意外。
但這也是個機會。秦常念想道。要想扳倒瑞王,他背後的這個母妃可不容小觑。早些見到也好。
秦常念對着婧妃行禮:“小女秦常念參見娘娘。”
婧妃坐下來,對着秦常念上下打量,卻不急着叫她起來。擺明了是來找她麻煩的。
“秦常念,你本事大得很,不必在本宮面前裝無辜。”婧妃嘲諷一笑,“剛爬了北涼少主的床,轉眼間又要來當大齊的太子妃。主意打得未免太好。”
“娘娘誤會了,我與北涼少主之間,毫無瓜葛。隻是互為人質的關系。”秦常念沉着應對。
“毫無瓜葛?”婧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但轉眼間換上一副陰冷的表情,“毫無瓜葛他當時會去救秦遠?毫無瓜葛他不惜得罪大齊也要護你周全?”
“娘娘誤會了。”秦常念語氣如常,“但娘娘若是已有成見,便是帶着結果來問問題。任憑小女怎麼回答,結果都是一樣的。”
婧妃冷笑道:“秦小姐能言善道,但大可不必在本宮面前遮掩。秦小姐,可别怪我沒提醒你,這皇宮可比不得你自家府裡,能讓你為所欲為。隗家的事情,本宮希望你也能引以為戒。”
婧妃說話的時候,頭上的步搖也随着她的語氣搖晃,叮當作響,是秦常念刻闆印象中的跋扈娘娘。
“謝娘娘提醒。這裡自是同小女家中不同,畢竟在家中,是未出閣的秦家閨女,任性一點也無傷大雅。在東宮,理當侍奉太子,為殿下分憂。小女謹記在心。”秦常念面上恭敬,字字句句卻都是在提醒婧妃,她已不是那個簡單的秦家獨女。
她會成為大齊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任憑婧妃再不滿,也輕易動不了她。
婧妃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即便是恨到牙癢癢,面上也裝出一副虛與委蛇的樣子:“秦小姐,好骨氣。”
言下之意是,我想看看你這骨頭能硬到幾時。
“哪裡哪裡,比不上娘娘超群絕倫的手腕。小女還得多向娘娘學習。”秦常念回敬道。
婧妃裙擺一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子秋有些擔心:“小姐,咱們剛來皇宮,就得罪了婧妃,是不是不太好?”
秦常念搖了搖頭,轉身坐下:“婧妃是李權執的母妃,我們又支持太子,利益從一開始便分了叉。就算我們對她處處忍讓,她也是一定要除掉我們的。倒不如我們先搶一個先機,惹惱她,逼她動手。隻要行動,必會留下蛛絲馬迹。後手制人,先手制于人。”
婧妃是皇後過世後最得寵的妃子,又誕下和太子年歲相差無幾的皇子,在後宮中,也可謂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人是她的對手,再加上太子一直以來仿如局外人的淡薄個性。
婧妃這些年難免培養出些恃寵而驕、行事張揚的特點。
她本就容不得秦常念,今日又在這落了下風。
秦常念想,她必定會急着動作。而她便要讓婧妃看看,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是婧妃剛剛的話中,有一事蹊跷。
婧妃剛剛提到隗家的教訓。難道隗家被迫出逃,與她有關?
“子秋,查到什麼了?”秦常念帶子秋來可不僅僅是做貼身侍衛的,她叮囑他,要在皇宮裡耳聽八方,找到一切機會去查李權執和婧妃的把柄。
秦常念雖是和太子結盟,但以她的性子,絕不可能一味地依賴太子,等着太子幫秦家平反。
她要親自扳倒他們,救下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