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隗絮又背過身,蹲在秦常念的面前,“上來吧。”
他要背她。秦常念連忙說道:“不用,我這都已經不疼了,可以自己走。”
隗絮一把抓住秦常念的手,猛拉了一下,讓秦常念失去平衡倒在他的背上,然後穩穩地站起來:“就緊急處理了一下你就能自己走了,你是慣會逞強的。”
“我哪有逞強。”秦常念趴在隗絮的肩頭辯解道。
“不逞強你能從屋檐上滾下來?”隗絮反駁道,“你就是又心急,新招數都還沒練好,就急着在實戰中用,才會這樣子的。”
隗絮一下子把事情都還原了,秦常念也沒辦法再反駁,小聲“嗯”了一聲,就開始轉移話題:“那你不許去怪梧年,是我自己傷到的。”
“自身難保,還去操心别人。”隗絮說道。
“那梧年是我的朋友,我不護着她,誰護着她。”秦常念很驕傲地說道,“我可是很義氣的。”又拍了拍隗絮的肩膀,補充道,“你放心,要是你被别人針對,我也一定站出來替你說話。”
“為什麼?”隗絮問道。
“不能讓你受委屈嘛。”秦常念答道。
“為什麼?”隗絮繼續追問。
“嗯……我們是好朋友嘛。”秦常念說道。
“我們是好朋友。”隗絮重複了一遍,笑了一下,說話的聲音裡帶着點氣音,“那你有什麼事,都來找我,都告訴我,我來幫你。不要什麼都想一個人扛。”
“啊?”秦常念覺得這好像不是他們剛才在讨論的話題。
“我們是好朋友嘛。”隗絮道。
秦常念忽然又覺得這個理由無法反駁,點了點頭應下來。
隗絮把秦常念一路背回了自己房間,然後蹲下來把她放在了床上。
秦常念來承韻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隗絮的寝殿。剛來的時候倆人鬧着别扭,後來隗絮日日都去她房裡陪她吃飯,再後來梧年來了,她更是大部分時間都和她待在一起。
秦常念好奇地看了一圈,隗絮的房間很大,但布置十分幹練,床、桌椅、櫃子全部都是深色的,台面上也收拾得幹幹淨淨,除了熏香,沒有放任何其他的東西,不像秦常念的房裡,桌上插着花、擺了好看的裝飾,顯得很有人氣。明明她才是搬過來沒多久的那一個。
“你的房間……好像洞穴。”秦常念實話實說道。
隗絮無奈地将藥箱拿過來,取出治跌打損傷的藥,往秦常念的額頭上撒,一邊說道:“我就猜到了你不會喜歡。”
“那我當然是比較喜歡我的房間,又漂亮,又敞亮,還有各種好看的東西裝飾,要不要我明天拿幾個過來,也裝飾一下你的房間?”秦常念仰着頭,讓隗絮給她上藥。
“不用。”隗絮答道。本來那些東西就是為了秦常念特意添置的。他原是想着讓秦常念和他住一間,擔心自己的房間太壓抑,秦常念不喜歡,特意命人買了那些裝飾,還讓人擺了花瓶在房間裡,定期更換裡面的花束。她喜歡花。
後來他把秦常念帶回來的時候,秦常念生了好大一場氣。他也不是沒有沖動地想過,就逼秦常念住進來。但秦常念和他吵架的時候,淩亂的呼吸、通紅的眼眶和強忍着的眼淚,讓他始終沒辦法下定決心。
她會不高興的。這是隗絮心裡最大的疙瘩。最後還是單獨布置了一間出來,隗絮還特意命人把小花園圈出來,留給秦常念。
“你的承韻宮裡也挺奇怪的,房間内部的風格差這麼多。”秦常念說道。
隗絮勾了一下嘴角,沒有回答秦常念的問題,而是彎腰把秦常念的腿撈起來,架在自己腳上,在腳腕處揉着跌打油。
“藥油一日過來擦兩次,最近兩個星期都别練那些危險的招式了,和梧年在地面上比劃比劃,過過瘾就行。”隗絮囑咐道。
“好的。”秦常念說道,“我也不用每日過來叨擾少主大人,讓苒兒幫我塗就可以了。”
隗絮猶豫了一下,見秦常念很堅持,還是把藥油遞到了她手上:“要記得。”
“我知道啦,不用擔心。”秦常念眨了下眼睛向他保證。
兩人安靜地在床上坐了一會,隗絮也沒再說話。
“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今日多謝少主!”秦常念開口道。
又是道謝的話,隗絮心裡不快,但最終沒說出來。取過那隻他拿在手上的木盒子,遞給秦常念:“給你的。”
秦常念打開一看,大大小小、五顔六色的胭脂有十幾個,有幾分驚訝。
“那日你不是說梧年的胭脂好看嘛。我不是很懂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哪一種,隻能把我覺得适合你的都買回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隗絮說道。
“所以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送這個?”秦常念好像忽然捋清楚了,問道。
“嗯。”隗絮答道,“其他的就沒什麼了,我送你回去吧。”
就是有點想你了。
也沒什麼。
就是好久沒跟你獨處一會了。
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