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不用你還!”隗絮更生氣了,他用力甩開秦常念虛拽着他衣袖的手,吼道。
“……可我不喜歡拿别人的東西。”秦常念把手收回來,垂下了頭,有些喪氣地小聲地說道。
隗絮聽了,忽然駐足,冷笑了一聲,然後一把把秦常念推到了牆邊。他一手撐在牆上,将秦常念禁锢在這方寸之間,然後彎下腰沉默着靠近她。
秦常念有些慌了,她推住隗絮的肩膀,試圖保持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隗絮垂眸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停止了往前的動作。氣歸氣,還是不想吓到她。隗絮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很喑啞:“若是真要還,你拿走我的東西還很多,你能還得回來嗎?”
若要論還,我的心,你能還給我嗎?
秦常念愣了幾秒鐘,腦袋裡拼命回想,自己還拿了他些什麼。
隗絮見她呆住,又靠近了幾分,在她的耳側低聲說道:“所以,别再說要還我的話了。”話語裡,帶了幾分無奈和幾分落寞。
距離太近,近到秦常念甚至都不敢呼吸,條件反射似的點了點頭。
隗絮拉開兩人的距離,歎了一口氣,慢慢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府。”今日子秋沒來,他肯定是不放心讓秦常念自己回去的。
秦常念點點頭,沉默地往前走,心裡升起疑惑: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傷感。
夕陽西下,遲暮的太陽留下它今日的最後一點光芒,将整個天空都染成橙色。隗絮跟在秦常念身後半步,低着頭。
把秦常念送回去後,隗絮一言不發地回了房間,一直到秦常念吃過晚飯,他都沒有出來。
晚上,秦常念在房間裡思來想去,怎麼都心緒不甯。她是一個直率坦蕩的人,遇到了事情也總喜歡刨根問底,隗絮今日的反常總讓她覺得憂心。
秦常念難以忍受内心的那種焦躁,叫來子秋陪她下棋。父親總說,下棋能靜心。秦常念覺得應該轉移一下注意力,順便陶冶一下性情。
在秦常念第五次心不在焉地拿了子秋的黑子、第四次把棋子下在棋盤格的裡面的時候,子秋終于忍不住了,他覺得秦常念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這盤棋。
子秋躬身行了個禮:“大小姐,您憂心的事情我幫您解決,您可以别再讓我陪您下棋了嗎。”
秦常念壓根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一手托腮,看着棋盤發呆。
下棋太無聊了,這項活動果然不适合自己。秦常念的耐心本來也快要耗盡,下不下去了,她揮了揮手,就讓子秋下去。
“謝大小姐。”子秋走出秦常念的房間,如釋重負地長籲了一口氣,然後敲響了隗絮的房門。
“公子,本來是不想麻煩您的。但是大小姐太傷心了,我實在瞧不下去,才來敲您的門的。”子秋站在隗絮面前,使出了渾身的演技,就差聲淚俱下了。管他面不面子的,他可不想再坐回去下那盤棋了。如果那項活動甚至可以被稱為下棋的話。
“她很傷心?”隗絮臉色很不好看,本來坐在那無動于衷,一副很麻木的樣子,聽了這話才擡起頭。
“是啊是啊,今日廚房做的都是她愛吃的,可大小姐食不下咽。”子秋一邊說着,一邊盡力地将秦常念拎着雞腿大快朵頤的畫面趕出腦袋。讓秦常念吃不下東西,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可是苦了誰都不能苦了自己肚子的觀念的最優秀踐行者,沒有之一。
隗絮歪着頭想了想,坐在那裡沒有回話。
子秋見狀,趕緊又添油加醋了幾分:“公子,你是不知道啊,大小姐因為心情不好,還穿得很單薄吹冷風,我怎麼勸她都不聽,這剛剛入春,天氣還涼得很,怕是會染了風寒啊。”
秦常念在房間裡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是誰在罵我嗎?”
隗絮終于歎了口氣,率先投降,拿上外衣說道:“我去看看她。”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子秋一邊帶着路,一邊在心裡為自己豎了個大拇指,還得是我啊,拯救了今晚的自己。
秦常念打開門的時候,眼尾紅紅的。在隗絮看來,更像是生病了的征兆。隗絮皺了皺眉,轉身對子秋吩咐道:“你去命廚房煮碗姜茶來。”
“晚上吃姜對身體不好。”秦常念快速打斷道。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厭惡姜的味道。
隗絮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看穿了她心裡的小九九,說道:“那煮碗皂莢水來。”
“可是皂莢我也不喜歡。”秦常念默默地嘀咕一句,心裡很不甘,“我非得喝不可嘛,我又沒生病。”
“春寒料峭,容易傷風發熱。今日我們外出許久,你的情緒又大起大落,需要注意。”隗絮很耐心地解釋道。
“我情緒大起大落都是因為誰。”秦常念頂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