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常念不想在隗絮面前失控,出了餐館便在外面随處逛着。走了一段距離,她忽然靠在一根柱子上,擡着頭,直面天空,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
“哎喲,小姑娘,又見面了。”
秦常念一睜眼,竟是剛才在餐館内碰見的人。她立刻直起身子,變得警惕了起來。
“剛剛沒注意,這小姑娘長得還挺标緻的嘛。”那幾個男人向秦常念逼近,很有壓迫感。
秦常念掃視了他們一圈,眼神淩厲,從頭上拔下一支發钗,握在手上,做好了戰鬥準備。
“你還挺猛啊。”那幾個男人嘴角歪斜,笑得奸詐,眼裡都透着貪婪和欲望。
“不過小妹妹,你可不會次次都那麼好運,有人英雄救美。”他們環顧四周,發現秦常念是一個人,更加放肆,走上前來就想動手動腳。
“本小姐可不需要别人來救。對付你們,足夠了。”秦常念抓住放在她肩上的手,将那人的大拇指用力往上一掰。
男子吃痛地松了手,向後退去,又被其他人扶住。那幾個人見狀,一起沖了上來。
隗絮跟着剪書趕來的時候,就是這個畫面。
“找死。”
秦常念咬牙切齒地蹦出了幾個字,一把拉過旁邊放着的推車,往他們的方向推過去。
那幾個男人措手不及,為了躲開,向不同的方向分散。
“公子,我們趕快去幫小姐。”剪書着急忙慌地就要跑去,被隗絮一把拽住衣領。
“先等會。”隗絮把剪書拖來回來,借着樹的遮擋,好整以暇地看着,和剛才着急的模樣判若兩人。看起來今日不必着急了,隻有大小姐欺負别人的份,沒有大小姐吃虧的可能。
秦常念迎上前去,對着一個男人的□□,就是一膝蓋猛擊。男人下意識地彎了腰,掄起拳頭就要反擊。
秦常念立即側身,躲過男人的反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的拳頭。
男人用力過度失了平衡,向前撲去,趴在了地上。
還有一個男的企圖從身後偷襲秦常念,手還沒碰到秦常念,她就立刻轉了身,長發狠狠抽過那男子的臉。
那男子改變路線,将手掌側過來,對着内關穴就出掌。
秦常念精準地預判到,将發钗對着他的手掌,就狠狠地插了進去:“我警告過了,别惹我。”
隗絮靜靜地看完了這一切,很顯然秦常念沒有學過正統的武功,全是靠頭腦靈活、身體素質硬扛着,完成這一場反殺。
秦常念解決了他們,心裡痛快了幾分,轉身正欲走,和隗絮對上了眼神。
秦常念的眼神很明顯閃動了,用餘光瞟了瞟倒在各處的小混混,又看了看隗絮,似乎有些猶豫。
隗絮就像沒看到剛剛的一切一樣,走上前來拉秦常念:“我說你跑哪去了,飯都涼了。”
走了幾步,隗絮突然松開了秦常念的手,往回走。
秦常念出于本能就抓住了隗絮的手指:“怎麼了?”
“沒事,有東西忘了拿,在這等我一下。”隗絮摩挲了一下秦常念的指節,以示安撫,快步走回去,在倒在地下的男人驚恐的眼神裡,拔出了秦常念的那根發钗,眼角跳動了一下。
“那根钗子,不要了吧。”秦常念看着已經弄髒的钗子說道,将軍府向來是不缺一根钗子,這根钗子對自己也沒什麼特别的意義,可有可無。
“真可惜,都被弄髒了。”隗絮将钗子放在衣服上仔細擦了擦,白底藍勾邊的袍子,血色在上面格外明顯,但隗絮卻不甚在意,小心地将钗子放進懷裡。
“你留钗子做什麼?”
“有用。”
“用來幹什麼?”
“睹物思人。”隗絮盯着秦常念,那一刻,他總是淡漠的眼眸像是起了一場大火,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也許我還能在府中陪你一段時間,也許我很快就要離開。隗絮想在這抓不住的命運裡,留下一些握得住的回憶。
他說的樣子太真摯,秦常念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臉、微微下垂的眼角,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明日起,我便教你練武吧。”隗絮輕輕捏了一下秦常念的臉,将她的思緒拉回。
“真的嗎?那太好了!”秦常念一開心,飛撲到隗絮身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秦遠回了鎮北将軍府,立刻召人來禮安堂。
“隗絮最近可有異動?”
“回将軍,今日隗公子去寄了信。”
不是還沒到一個月嗎,怎麼又寄去了。
秦遠攤開手,示意侍衛把信拿上來。
信比往常的都要短很多,秦遠隻用了片刻便看完了。他目光好似空無一物地望向府外,長長地歎了口氣。
“将軍,是提醒北涼要有所行動嗎?”侍衛看到秦遠意味深長的表情,猜測道。
“不是,把信送回去罷。”秦遠搖了搖頭呢,表情卻不見輕松。
東廂房外,秦常念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興奮地小聲喊道:“隗公子,隗公子!”
隗絮才将門開了一小條縫,秦常念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