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意,為何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倒不是張萬昌想要為杜子仁聲讨幾句,隻是他見敖瀾臉上挂着略帶暢快的一絲笑,心裡有些不痛快。
“怎麼,我說那小子兩句不行?他人都不在這裡,你也要護着?”敖瀾的臉色沒比鍋底的灰好到哪裡去,也不管身側郭丁香和蕭熠均在場,扯着嗓子大聲囔囔。
蕭熠見張萬昌頗有起身之勢,急忙放下筷子,欲攔住張萬昌。郭丁香也扯住敖瀾,眼見氣氛劍拔弩張起來,偏張萬昌這次還犯了倔,絲毫沒有讓氣氛下去的意思,一句話如同熱油潑在燎起的火堆上。
“難不成子仁死了與你便是好事?我救他這事情,你一天三遍地挂在嘴上,你到底是多在意他活着?”
“張萬昌!”敖瀾拍桌站起,怒聲連吼三個大字,身側的燭焰甚至因此搖晃起來。
“敖瀾!”張萬昌不甘示弱,聲音喊得倒是沒有敖瀾大,那怒氣沖沖的眼神卻是如出一轍,勁頭上沒比敖瀾弱幾分。
“昌兒!不可無禮。”蕭熠起身經過,攔在張萬昌身前,屈膝對着敖瀾行了一禮,“敖瀾公子消消氣,子仁與昌兒自幼竹馬之交,彼此之間皆有恩遇,何況子仁如我親子,二人情同手足兄弟,昌兒這才為了子仁動了無明之火,還請敖瀾公子見諒海涵。”
話說到這份上,敖瀾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就是氣不過張萬昌為了維護杜子仁,竟用那殺人眼神瞪着他,瞪得他心裡毛燥燥的。
敖瀾不想和張萬昌過多言語,他對着蕭熠欠身回禮,“将軍言重了,不過是覺得杜子仁那小子有福的很,能讓萬昌公子記挂成這副模樣。”
他的眼神似想從張萬昌身上狠狠地剜掉兩層肉下來,怒甩衣擺憤然離席。
郭丁香和蕭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兩人望望彼此,又望望此時踏出承明殿的敖瀾,又望望拄着桌子低着頭的張萬昌。
蕭熠直直歎氣,“外面還下着小雨,敖瀾公子.......”
“娘不用擔心,他一條龍不怕雨澆!”張萬昌話裡還是帶着些許愠怒,他坐下的動作太大,像是把屁股重重地摔在木凳上,“娘和丁香姐快吃飯!我也吃飯!不吃飯的不知道餓!”
今天的飯菜還是張萬昌親手做的,本想着好友重逢,小酌幾杯,偏二人争執不下,壞了興緻。
說是吃飯,郭丁香和蕭熠也沒吃幾口。二人搭眼望着張萬昌吃空了一盤又一盤的菜。
等張萬昌吃完,外面的雨也停了。他去瞧了元善一眼,發現一切安好,也沒跟蕭熠和郭丁香說說去向,一人晃着身子出了承明殿。
他真的很生氣,倒不是說在意杜子仁。隻是他覺得敖瀾天生不喜杜子仁,無論是講到子仁變臉的态度,還是字裡行間的鄙夷之氣,都是張萬昌不喜歡的。
四個人也算是成雙成對的出入相随,雖談不上什麼論及生死的莫逆之交,但好歹彼此都是搭上過救命恩情的。
是啊!若是敖瀾真的厭煩杜子仁,當時何必割腕取血做藥引,直讓杜子仁死了不就好了,省得還生出當下挖苦諷刺之意的話語。
真是弄不懂這條孤僻的龍!
懶得弄清楚他是何意,雪陽宮出了事,定是要去瞧一瞧的。
毅王府内。
毅王喊來下人弄來了幾塊冰,他手上綁着幾層帕子,拾起冰塊,朝着黃金鯉魚的嘴唇按去。
“你說你惹那條大暴龍做甚啊!父皇都說了,那大暴龍可是東海龍王的兒子,他定是來尋他那寶貝龍珠的。平日裡叫你少說些話,這下好了,嘴腫成這樣,也不必說了。”
毅王倒真是重情重義,平日裡邪魅橫生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霜,擰着眉毛瞧着不成樣子的紅腫嘴唇。
還沒等黃金鯉魚開口,眼裡的淚意轉瞬即逝成絲絲不解的疑惑,“你們鯉魚是因為嘴巴凸,所以辣腫了這麼.....這麼吹彈可破的嗎?”
黃金鯉魚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多希望敖瀾直接讓他死在承明殿,還省得他回來聽毅王一本正經地“羞辱”他。
“殿下,那辣椒我也吞了不少,不如您将我剖肚砍頭,來個剁椒魚頭吧。我看您嘴也挺煩魚的。”黃金鯉魚嘶嘶哈哈地呻吟哀号,一處被毅王按得痛了些,扯着喊得更大聲了。
“小金金,别的不說,你柳哥我什麼時候吃過魚?下次不許這麼調皮了,我最近剛給你物色了一條肌膚勝雪的三尾雙瞳大白鲢。雖然人家白鲢妹子說了,人家就喜歡你這麼黃的.....膚色。可即便人家喜歡黃的,你頂着這副樣貌見人家,也怕是會把人家白鲢妹子吓跑吧!”
毅王似是覺得一隻手捧着冰塊不夠,又扯起幾條帕子将另隻手一同綁了,兩手其發,握住冰塊塞到黃金鯉魚的臉上。
“殿下不會是為了讓我去相親,才這麼急着握着冰塊扔到我嘴上?”
黃金鯉魚欲語淚先流,躺在缸裡睡覺睡得好好的,偏偏天降神龍,一棒子敲暈将他擒了去。又不知哪來的悍婦,剛睜眼未來得及分辨幾句,又是一棍擊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