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丹藥入口和方才飲用的龍血,男子的面色逐漸有了些微的變化,原本蒼白的臉頰上漸漸浮現出一絲血色。
張萬昌并未停歇,他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微弱的光芒自他指尖溢出,環繞在男子周圍,似乎在為其驅散着什麼無形的陰霾。
這階段持續了兩個時辰,張萬昌汗水浸濕了衣衫,緊貼在他的身上。水花兒立在一旁注視着張萬昌的一舉一動,眉頭漸漸緊鎖,又慢慢舒展,最後目光一沉,有些釋懷地笑了。
這一切自是無人察覺,張萬昌一會兒一個法印的招呼在男子身上,郭丁香則是依照張萬昌的囑咐在外生火熬藥,一屋子的人,裡裡外外地全都忙活起來。
“他應是快醒了,這藥是除他體内的濕邪之氣,丁香姑娘每日早中晚飯後給他服下即可。我趁着天亮,先回府歇息。晚間我再來看他,順便看你。”這個你,是張萬昌對着水花兒說的。
郭丁香隻是一頓說着“謝謝”,水花兒淡淡地回了一個“哦”。
自從識破水花兒龍子的身份,張萬昌瞅這一家子也挺有意思,小夫妻倆情真意切的,撿回來個“兒子”還是面冷心熱的直腸子。
雖然這兒子最後的歸宿是不可逆轉的,但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怎麼開心怎麼來嘛!
張萬昌走在路上長歎一聲,這龍子的大小模樣,八成是雲華子口中那東海龍王遺失的小兒子,可數數日子,自遺失起也已過了三年多,這東海龍王怎還不來尋他的兒子?
想起這小龍子丢失是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破陣而出造成的,又想到這小糊塗還将龍珠丢了,當真是棘手。
不是張萬昌願意大包大攬,隻是他又想起張千機說過的話。人生在世,能幫一把是一把,或許哪天他也需要别人拉我一把呢。
龍珠,是每條龍随龍蛋破裂而生的先天至寶。龍栖于大江大河,五湖四海,騰雲駕霧,司行雨一職,也算是除二十八星宿外,這天地間獨一份上天受封的靈獸。這無上的光耀之事靠的自然不是一顆小小珠子獲得的。
龍珠丢失,既不影響修行,也不影響騰雲駕雨,但會極大地削弱龍族對水域的掌控力,更關鍵的是,龍珠乃龍族身份與力量的象征,一旦失去,便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庇護,對龍族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和恥辱。
水花兒雖表面看似不在意,堂堂龍族太子,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界上,這位龍太子内心可能承受着巨大的壓力與痛苦也未可知。
亦或是龍王已經尋到了他,但沒有龍珠為證,無法将他迎回東海龍宮。雲華子說過水晶宮裡早已穢亂不堪,水花兒又是寵兒,這龍子龍珠的丢失怕不是哪位見不得水花兒好,故意做的局。
他回憶起水花兒手臂上的傷痕,那些傷口深淺不一,顯然是多次戰鬥留下的痕迹,再結合龍珠丢失之事,不難推測,這段時間裡,水花兒為了尋找龍珠,或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其他勢力的侵害,經曆了不少兇險。
“唉,罷了,既然已經卷入了這攤子事,就索性幫到底吧。”張萬昌心中暗自決定,前面是坑是路,總得邁進去了才知道。
張萬昌回府中并沒有急于睡覺,他挪步進了書房,蔣玄在裡面坐着,似是等了張萬昌一夜。見張萬昌的身影湊了過來,輕聲開口,“少爺忙了一晚上,也該去床上歇息。”
“夫子安好,我這一晚上也失了困意,不如再做些事情,也不枉我折騰了一晚上。”張萬昌叉手緻禮,靠着書案盤腿坐下,拿起身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茶水溫度恰如其分,顯然是沏茶者掐準時間準備的。張萬昌喝得解渴,“夫子怎知我會此時歸來?”
蔣玄聞言,勾唇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不知,我隻是自送完那姑娘出了張府,便隔半個時辰沏上一壺,總會等到你的。”
張萬昌又連喝了幾盞茶,才覺得心中那股子焦慮平複了些許。他放下茶杯,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夫子,我想請你幫我查一查東海龍王的小兒子,據說他已經失蹤了三年多,我想知道這其中的詳情。”
蔣玄微微一愣,随即點了點頭,“此事我略有耳聞,但細節并不清楚。不過,既然是少爺交代的事情,我自當盡力去查。”
“有勞夫子了。”張萬昌感激地看了蔣玄一眼,他知道蔣玄雖然平時話不多,但辦事卻極為可靠。有他出手,想必很快便能查出個水落石出。
“少爺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蔣玄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書房,“那我這就去安排了。”
“嗯,辛苦夫子。”張萬昌點了點頭,目送蔣玄離開書房後,他才重新拿起桌上的書卷,但心思卻已經飄到了水花兒和龍珠的事情上。
想到這裡,張萬昌不禁歎了口氣,這世間的紛擾總是如此之多,讓人不得安甯。但既然已經決定插手此事,他便會全力以赴,直到将一切解決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