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完。
夏剪羅如同一隻雨燕,上下翻飛,嬉戲舞蹈,别人還沉重地把木頭砸出好大聲時,她已經輕巧得仿佛有一雙隐形的翅膀了。
成套動作過半,忽然有人驚呼:“這不是吳冰潺那一套嗎?我的天哪!我不敢想象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這種成套!”
周邊一衆業餘運動員更加目不轉睛,直到最後,眼看着她助跑,眼看着她騰飛,眼看着她落地——
“真的是前團兩周!她做出來了!她做出了吳冰潺的成套!天呢,這位選手叫什麼名字?我想我以後會看到她參加世錦賽的!”
“不不不,吳冰潺的上法是單腿跳上,她的可是奧諾蒂上!”
“那豈不是比吳冰潺的D分還要高0.2?”
夏剪羅聽見這些贊歎,感覺自己的臉頰燒起來一樣燙,向D1裁判示意後,小跑回葛青園身邊,喘得還是有些厲害。
對于她現在的體力來說,這一套動作太複雜了,但凡再慢一點點,她都怕自己腳軟掉木。
“做得真好!小夏,你做到了!”葛青園一邊說,一邊給她順氣兒,等她的呼吸平穩一些之後,才遞上吸管杯。
沒多久,夏剪羅的分數出來了。
“7.5+8.250……總分15.750!小夏,你超過了吳冰潺在第一站積分賽的平衡木分數!”葛青園看起來比夏剪羅本人還激動,把她抱起來轉了兩圈才放下。
“嗯嗯,我知道啦!”夏剪羅喜不勝收,忍不住東張西望。
啊,全程錄像的觀衆還挺多的嘛!不愧是最大的業餘賽事!
葛青園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暗示她别露出太大反應,以免被挑刺。
今日的比賽結束後,程萱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拍在于茜黎後腦勺:“我真服了你!這樣好的運動員,你還弄這一出!我都後悔E分壓那麼狠了,萬一給孩子弄出心理陰影怎麼辦?”
于茜黎也不惱,無奈道:“你要是不壓E分,我就要被挑理咯!”
殊不知,就算壓了E分,她也會被挑理。
次日,于茜黎在李樹峰的辦公室,氣得坐不住。
“我說你不會是忘了自己的職責了吧?我們要選出最好的運動員參加國際比賽,她父母的事情已經攔了她一道了,你以為你還能繼續擺譜嗎?可笑!如果我不去遞橄榄枝,明天她夏剪羅可能就會轉籍到别的區!”
李樹峰冷笑:“你要是不說讓她參賽,也不會有這麼麻煩的事兒!”
“她就算不參加俱樂部的比賽,以後也會有别的途徑發光發熱。腿長她身上,你攔得住?現在好了,視頻滿天飛,體操隊官号被@了幾萬次,體操迷追着要求我們收下她,如果不收,你先看看你的老臉擺在哪合适吧!”于茜黎叉腰,乜斜着面前這人。
真是當領導當慣了,已經不知道好苗子有多難得了!
李樹峰頭疼得厲害,因為他的确不知道怎麼辦。
先前他請示過上面,上面态度暧昧,始終不給回複,拖了這麼多天,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别無選擇。
“算了,先讓她進入體操隊吧,”李樹峰擡眼,“但是葛青園,既然已經走了,還是别回來了。”
于茜黎懶得吐槽他,扭頭就走了。
中午,于茜黎約了葛青園和夏剪羅吃飯。
她講完李樹峰的原話之後,葛青園還沒說什麼,夏剪羅已經急得站起來了:“他是因為我,才要趕走葛指導的嗎?這可不行!葛指導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葛青園對她的恩情,已經很難報答了,她要是再害人丢了工作,那可就太過分了。
一看她的反應,葛青園連忙解釋道:“我之前申請卸任來着,才有時間帶你啊,你千萬别誤會。”
啊。
夏剪羅一肚子的話直接堵住了。
她還以為葛指導是跟同事不合,所以請了一段時間的假,沒想到原來是已經請辭……等等,那之後怎麼辦?
“你的回執還沒簽字吧?隻要你不簽字,你的檔案就還在系統裡。”于茜黎道。
“沒有,我就等着現在呢。”葛青園笑了笑。
自從撿到夏剪羅,她就反悔了。
隊内的明争暗鬥固然很讨厭,但是為了夏剪羅,她也不是不能忍耐一下。
夏剪羅闆起小臉:“反正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跟葛指導分開的。麻煩于指導跟那個什麼李總教說,現在輪到他求着我們加入體操隊了!”
這裡沒有她的國家,自然也沒有什麼民族情義。八區不留她,她大不了加入别的大區。
輿論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她那套15.750的平衡木一出,體操隊就不會有任何退路了。
果不其然,兩天以後,夏剪羅手續齊全,正式注冊成為八區體育局的一級運動員,成為體操隊的一員。
背上背包,抱着原主曾經養的多肉,夏剪羅邁步進入體操隊的大門。
瀕死的多肉已經緩過來一些了,她無法給它最好的環境,但至少能讓它活下去。
她想自己也是一樣的。
在第二次生命裡,她要補齊自己的不足,要趕超這個世界逆天的運動員,要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而體操隊,就是她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