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整個灰狼部落就被吵嚷聲和哭喊聲叫醒了。
陳曦掀開簾子迷迷瞪瞪地站起來,剛邁出第一步就被昨夜甩在帳篷外的筐絆了一個趔趄。好在狼莼就在一旁站着,她反應極快,一把撈住了陳曦的胳膊,才沒讓她摔在地上。
聽着遠處的哭喊,陳曦不解道:“這是怎麼了?”
狼莼昂着頭焦急地朝着圍欄方向張望:“狩獵隊!好像是狩獵隊提前回來了!”
狩獵隊回來怎麼是這個反應?
熬了一宿夜的大腦格外遲鈍,陳曦緩了一會,大腦徹底清醒過來,她拔腿就跑。
圍欄邊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順着血腥味的來源尋找,湊近了便看到地上躺着兩隻狼獸。這兩隻狼獸中一隻腰側破了個洞,一隻大腿上破了個洞,兩個□□都足足有兩指寬,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陳曦暫時顧不上細看這兩隻狼獸的傷口,肩膀聳起用硌人的骨頭擠開圍的越來越密的獸群,大聲呼喊狼胡的名字。獸群湧動,吵嚷聲中,陳曦感覺後肩被什麼圓圓的東西戳了一下,一扭頭,就看到了滿胳膊血的狼胡。
陳曦拽住狼胡的雙臂,挨個撥開每塊的毛,檢查的同時厲聲問道:“你哪裡受傷了?”
狼胡搖搖頭,在部落呆了一個月,他的毛發長長了不少,一搖頭臉頰邊的長毛便嘩啦啦地甩動着:“我沒。他們的血,擡的時候,糊我胳膊上了。”
剛剛躺在地上的兩個傷員已經被他們的家人圍了起來,旁邊有幾隻狼喊叫着快去叫祭司來,又有幾隻狼獸手忙腳亂地生火燒水,想要為傷員擦拭傷口周圍。陳曦看了一眼,确定他們的傷隻是看起來可怖,實際上沒有太大危險後扭頭問道:“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傷成這樣?”
狼胡眨眨眼道:“南邊,一群黃毛牛。好大,好兇,靠近就頂。我不過去,他們說好吃,狼多,不怕,然後就被頂了。”
陳曦松了口氣。狩獵隊出去不超過半月,幸好部落周圍隻有牛,沒有其他大型野獸出沒。
“有。”狼胡胳膊圈了一個圈道:“腳印,圓的。比這個還大。他們說是大象。”
陳曦呼吸一滞。
怎麼辦?昨天她想了一晚上,最終還是不敢相信她能跟鴉獸們有不一樣的結局。呆是呆不下去了,思來想去,現在隻剩下兩個選擇。
一,把狼月蹬下去,換個人當祭司。
問題來了,人家灰狼部落現在十分穩定,日子過的紅紅火火,她現在舉個旗子說狼月不公平!狼月滾出灰狼部落!有人同意嗎?恐怕不僅狼獸們不同意,連鴉獸也不會同意。他們在這委曲求全不就是為了狼月的醫術嗎?她把狼月踢了,誰來當醫生,誰來救人?
二,跑。反正都是當狗,擱哪當不是當呢?灰狼部落馬上要給她降薪了,那她就換個部落呗!
問題又來了,往哪跑?灰狼部落就是從北方逃下來的。狼瓒說是因為北方部落多,太亂了才逃了下來。可現在南方又是黃毛牛,又是大象,西邊是她穿越而來的地方,那兒就隻有一座矮山。這樣看來,似乎隻有往東邊跑了。
跑路的方向定下了,但跑路的人呢?如果光自己一個人跑,估計很難活下去吧。
狼胡背毛倒豎,一種被獵食者盯上的感覺從身旁傳來。他偏過頭偷偷看陳曦臉色:“……怎麼了?”
狼胡跟灰狼同類不同種,但以他現在的狀況來看,對灰狼部落來說基本上沒什麼價值。要是把他留在這裡,他孤零零的一隻外狼,估計也離赤鴉部落的結局不遠了。
倒不如跟她一起走,兩個人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那邊巫月已經匆匆帶着草藥趕來,為兩隻狼獸清理傷處。陳曦拉着狼胡擠開獸群往巫月面前一撲,扯着狼胡的胳膊道:“巫月!狼胡的胳膊受傷了,求求您救救他吧!”
受傷狼獸的家人瞪眼怒斥道:“你看不見巫月正忙着呢嗎?你是成心來搗亂嗎!要是我的伴侶治不好,我第一個找你麻煩!”
巫月連眼神都沒往狼胡被血暈透的胳膊上放,她專心于手上的動作:“不嚴重,回去休息幾天就行。你們散開點,别擋着我的光!”
傷者家屬竭力嘶吼,揮舞雙臂驅趕,周圍獸群呼啦啦地散開,陳曦也随波逐流,退到了外圍。
要的就是從巫月口中說出來名正言順的“休息”!
既然打定主意要帶狼胡走,那他們自然要空出時間來收拾東西。有了巫月的話,陳曦有了正當理由跟狼矛請假幾天。這幾天裡,陳曦打算把已經做好的肥皂降價甩賣,全部換成糧食,順帶打包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