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張老闆就說,他們家夥計之所以每天來東馬村找魏大妮,是因為魏大妮有一種調配包子餡兒的秘方,每天她把包子餡兒調好了,他再讓人來取,至于魏家吃的雞鴨,那都是他感激魏大妮對他生意的幫助,知道她懷孕了,所以讓小夥計帶來給她補身體的!
衆人都恍然大悟。
一場鬧劇,村民們都說,縣爺怎麼能相信王婆子的話呢?還有這幾個班頭怎麼也是非不明啊?
吳班頭衆目睽睽之下,被人說是沒腦子的差役,氣得他暴跳,命人抓了魏狗子帶回去交差!
一看自己傻兒子要被帶走,王婆子又滿地打滾,抱着吳班頭的腿,說什麼也不讓他走。
把吳班頭惱恨得就差拿了棍子敲她腦袋了,但官差不能打人,他隻好讓人把王婆子也捆了,跟魏狗子一起帶走了。
王婆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村民們都罵她缺德活該,也就散去了。
眼見快晌午了,張老闆包子鋪裡生意很忙,匆匆安撫了魏家人幾句,就忙忙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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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憨子一家人坐在炕上,俞氏抹着眼淚,說,“那個王婆子真是太壞了,她怎麼能這樣陷害我們家啊!幸虧魏狗子是個好的,他說實話……”
魏憨子聽了看向自家閨女,“妮子,是你找的魏狗子來?”
魏大妮點點頭。
她之前進院看王婆子誣陷她爹偷東西,就出門去找魏狗子,魏狗子見她找自己,心花怒放,問什麼說什麼,然後魏大妮就讓她把偷村民的東西一齊拿過來,就有了魏狗子出現的那番情景。
這那裡是魏狗子好啊,實在是他觊觎魏大妮的美貌,想要娶她,加之他腦子又不太精明,所以才為了讨好魏大妮,當衆揭穿了他老娘。
“爹,娘,您們放心吧,咱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等日子過好了,就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魏大妮安慰俞氏跟魏憨子,說道。
唉!
兩人都是重重歎息一聲,過日子想被人瞧得起,是得有錢,但還得有人啊!
他們家老的老,弱的弱,這還有一個懷着不明身份男人孩子的大妮,也難怪王婆子會欺負他們了!
魏大妮明白俞氏他們歎息的原因。
她暗下決心,一定得立起來,隻有她立起來了,有能耐,有本事,才沒人敢動他們魏家人。
可怎麼才能立起來?靠着賣包子餡兒調料嗎?
忽然,她眼中亮光一閃,城裡沒有一家藥鋪,更沒坐堂給人瞧病的郎中,我可以開一個藥鋪,我也能坐堂給病人看病啊?等我名聲出去了,是不是就沒人敢瞧不起她跟魏家人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靠譜。
可晚上躺在了炕上,她又興興地琢磨這個計劃的時候,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草藥可以去山中挖,醫術她也有,但是開鋪子得有銀子啊,那可不是幾百文錢能做到的,白日裡王婆子獅子大開口說十兩銀子,就把人駭然得不輕,這開鋪子,交房租,置辦家具擺設,還有總得雇幾個人幫忙,這一切一切的花銷總計可不是十兩銀子能辦到的!
對于她來說,十兩銀子就是天價了。
更不要說,超過這個數字的銀子了。
她頓時蔫了。
月光清冷地照進來,她看着破被簡陋的屋子,再看看身上蓋着的千瘡百孔的被子,不由地手伸向腹部,她摸着腹部,小聲說,“小崽崽,你說,若是你爹是個有錢人,他會不會某天回來,給我一筆銀子,讓我開個藥鋪啊?”
說完這話,她又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了。
想想都知道,那男人的境況不好,他若是有錢有勢,還會躲避在山中小屋裡嗎?而且他流了那麼多血,明顯是受了重傷,沒準兒這會兒已經死翹翹了!
即便他沒死,試想一下,一個能在受傷的情況下還對一個無辜女子施行暴行的男人,不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那也絕對不會是個好人!沒準兒他就是個混混,又窮又暴戾,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他找來……
魏大妮渾身一個激靈,不,絕對不能讓那個男人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她記着二丫說,那男人欺負自己的時候是個下着雨的夜晚,半山坡的小屋裡沒有燈,所以他未必看得清楚自己的長相,那樣的話,自己跟孩子就沒有危險。
她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按下了琢磨那個男人的心思。
她的手輕輕放在腹部,呢喃着:“孩子,你記住,你隻有娘,娘保證會好好照顧你,讓你過好日子,但你一定得記住了,你隻有娘!”
夜,更深了。
魏大妮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穩,夢裡總有個面容猙獰的男人拎着刀子追她,嘶喊着,還我兒子來,不然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