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辭兮仰着脖子有點累,剛想低頭,那條被他扔上去的小蛇就從上面竄了下來,落地剛好纏在了陳辭兮胳膊上。
咔嚓……
聲音更大了。
陳辭兮轉身拉起木木,想離開這裡,可……
轟——
一聲巨響,那個看不見的房梁斷裂了,陳辭兮把木木護在懷裡。
有什麼東西擦過他的後背轟隆一聲掉到了地上,照理說,這麼大的動靜應該會塵土飛揚才對。
陳辭兮看着周圍,還是原來的樣子,而自己身後,要不是後背一陣一陣地發疼,他就會認為剛剛那聲音是幻覺了。
陳辭兮拉着木木,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那裡啥都沒有,隻有幹幹淨淨的木質地闆。
木木好奇地蹲下身去,伸手在空中戳了一下,那個房梁出現了,斷成兩截的木頭躺在地闆上,裡面還隐隐往外滲着血。
我就說是個危房吧。
陳辭兮在心裡嘀咕着,抱起木木邁了過去。
一陣眩暈感襲來,一個晃神,面前的景色就換了個樣。
這裡陰森森的,供着許許多多的牌位,排位後面有個小鼓包,沒有墓碑,存于黑漆漆的林子中。
四周無活物的生息,隻有風吹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來沙漠久了,陳辭兮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郁郁蔥蔥的數,他抱着木木四處看了一下,最終停在了那些木牌前。
陳辭兮手裡多了個手電筒,木木被他放下,牽着手,手電筒的光照亮了木牌上的小字——
公元三年,亡妻徐鳳之墓。
陳辭兮打量了好半天,發現這是這些木牌中最新的一個。
最新的是公元三年,所以……
陳辭兮又挪了一步,看着另一塊木牌上的字——
公元二年,亡子王吮之墓。
陳辭兮又仔細看了看,又帶着木木轉悠了一圈,發現除了前面那兩個木牌上沒有照片以外,其餘的都會刻上死者的樣子,而刻上去的,大多是稚嫩的孩子模樣。
所以,王吮……
忽然,木木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塊木牌,停在了原地,那是一塊破舊的木牌,陳辭兮走過去,照亮了那裡——
公元前一年,木冉之墓。
木冉……
陳辭兮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塊木牌上刻着的臉,跟木木有七八分相似。
接着,陳辭兮又分别找到了唐唐和苗苗的牌位——
公元四年,棠冉之墓。
公元四年,渺冉之墓。
這裡全都是孩子們的墓,似乎是村長為他們立起來的。
村民們把孩子們推向了深淵,村長想要把他們從深淵之中拉出來,可最終葬身于大火之中,面目全非。
蟬之鎮啊……
陳辭兮看着一個又一個的木牌,清一色的都是七八歲的孩子都臉。
可村民們為什麼會信仰這些?
真的是那個老人以一己之力造就了這個世界嗎?
那些村民真的會相信一個外鄉人的的話嗎?中間沒有其他力量的推動嗎?
陳辭兮不相信,也不會去相信。
“人心雖然難料,但也有那個讓他們質變的點啊。”陳辭兮說着,拉着木木往前走,“那個點究竟是什麼?”
他正想着,牌位似乎動了,細微的在黑暗之中顫抖。
一陣風吹來,吹得人遍體生涼,木木一下子抱住陳辭兮的腿,陳辭兮則是看着周圍。
那些牌位前忽然多了蠟燭,蠟燭一瞬間都亮了起來,而他面前的蠟燭,映亮了他的臉。
咚……
咚……
咚……
什麼東西在敲這木牌,那聲音斷斷續續的,讓人頭皮發麻。
陳辭兮還沒動,一隻手悄悄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身後,一陣涼氣吹過他露出的後頸,還伴随着一陣尖細的笑聲。
“你回頭看看我啊……”
“看看我吧……”
陳辭兮一隻手護着木木,斜眼一看,一隻小爪子在自己肩膀上,那是一隻孩子大小的手,上面鮮血淋漓,露出森森白骨。
白珂剛想說話,就聽見陳辭兮跟二貨一樣出聲了,他問,“例行提問,你這是左手還是右手?”他學着身後那個東西的語氣,還帶着一抹狠厲。
那隻手僵了一下,接着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那聲音在陳辭兮耳朵邊上打轉悠,接着,那聲音問,“我說對了,你會回頭嗎?”
陳辭兮一笑,“當然了。”
那東西沉默了片刻,說,“這可不是左手也不是右手啊……”
“這是……”
“你自己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