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
我不得已,隻能送上門去“學習”。
公寓在學校附屬第一醫院的對街巷子裡,因地理位置好而非常搶手,有不少我們學校的學生和醫院的員工租住。
顧佳梁是富二代,據說他家在廣州好幾套房。CBD的大平層,開車也就半小時内的路程。他平時上課都住宿舍,周末節假日偶爾回家,根本沒必要租這樣一間房。
他還故意租在冷心蕊隔壁,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錢多得沒地方燒了嗎?
我經過冷心蕊租的房,在顧佳梁的公寓門口站了很久才按鈴。
沒幾秒鐘,他便來開門了。
他笑着領我進屋,散發他油膩男的惡心氣質說:“怎麼不帶換洗衣服?還是說,你想穿我的衣服?”
“傻逼。”我低罵了一聲,“老子學到十點就走。”
他沒有理會我的罵聲,而是說:“書房還在整理,委屈你在客廳裡學習了。”
他這屋的格局與隔壁冷心蕊的房一樣,是兩室一廳。他一個人住,竟然把另外一間卧室作了書房,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真是奢侈。
奢不奢侈與我無關。我把書從書包裡拿出來,坐沙發上開始學習,打算不去理會他。我一點沒在怕的,我現在準備充分、狀态良好、氣勢正盛,要是正面對決,一定能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你餓了嗎,我下面給你吃。”他真的是陰魂不散。
我這些天聽的黃腔比我活的前十八年都多。我不厭其煩,狠狠瞪他,冷笑一聲:“好呀,你敢割下來,我就敢吃!”
“你想什麼呢?說真的,下面。”他做出無奈至極的表情,拿着一包挂面朝我示意,“我煮紅燒牛肉面。”
我又哼了一聲,沒再理他,繼續學習。
當然,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很難學習得進去,尤其是空氣中還充斥着紅燒牛肉的味道。顧佳梁也不是全然沒有優點,他廚藝不錯,冷心蕊在我面前炫耀過她這位新朋友好幾次了。
他端了兩碗紅燒牛肉面出來放到我面前的茶幾上,賣相跟方便面的廣告圖很類似。
“吃吧。”他給我遞筷子,“我聽冷心蕊說你們老家是重慶,你應該很喜歡吃辣吧,我特意去買了小米辣。”
我來之前因為生氣确實什麼都沒有吃,這時候聞到香味腸鳴音便活躍起來,唾液也開始不自主分泌。
但我不能落了下風,冷酷回應:“我不餓!”
“那我自己吃了。”他坐到我旁邊,端着其中一碗開始炫,呲溜呲溜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美味。我看這賤人若是挂科被退學且家裡破産,倒還可以去做吃播博主,也不失為一項生計。
“你嘗一下。”他夾了塊牛肉送到我嘴邊。
我的嘴巴想要張開吃掉肉,但我的理智不允許。我抗拒地往後退,瞪着他,強調立場:“我說了我不餓。”
“快點。”他耐心并不是很好,這會兒開始皺眉頭,表情也冷下來,“不要逼我威脅你。”
他也就會威脅了。
我不情不願地挨過去,張嘴吃了那塊懸在空中老半天的牛肉塊。鮮美多汁、綿軟香辣,絕妙的口感在我的舌尖爆開。媽的,怎麼會這麼好吃?
“好吃吧?”他得意地問。
我才不會承認好吃,冷漠回應道:“也就一般般。”
我磨磨蹭蹭端起碗,開始吃起來。媽的,面條煮得剛剛好,配合紅燒牛肉的湯汁,是我近段時間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面。雖然這個人是賤人,但食物是沒有罪的。
“你不會是外面買的吧?”我把面湯喝完,對顧佳梁表示出極度的質疑。
他挑挑眉,把碗筷收起來,愈發得意了:“哪家館子能做出我這味道?對我來說小意思而已,等哪天心情好,我再做點其他好吃的給你長長見識。”
我懶得理他,吃飽了靠在沙發上繼續看書。
局部解剖學沒有什麼可學的,主要還是靠死記硬背。即使我記性好,也不得不多看幾遍才行。相對來說,我更喜歡生理和病生,隻需要閱讀預習一邊,再在課上理解一下,就基本不用再花什麼時間。
“過來。”他洗了碗往旁邊一坐,又開始招惹我。
我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你坐過來點,我們一起看。”他靠過來撈我的腰。
“你自己沒書嗎?為什麼要看我的書?”我推了他一下,不想跟他接近。雖然他是冷心蕊的朋友,但他不是我的朋友,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他卻死皮賴臉,硬是要緊緊貼着我,非要跟我看同一本書。
現在雖然是十月,但廣州的天氣依然很熱。兩個人類挨很近看書,是空調都散不盡的騰騰熱氣。他還像是有多動症一樣,扭來扭去,時不時碰到我胳膊,最後膽大妄為将手臂搭在我肩上,将我摟住。
在這樣怪異的情形中,我的學習效率大打折扣。
“我說真的。”我不想再忍,把書本往旁邊一扔嚴肅說,“學習就好好學習,你不要跟我拉拉扯扯。”
他挑眉,問:“那一會兒等你學完,就可以拉拉扯扯了嗎?”
“我學完就回去了!”我推開他,拿起書坐到餐廳的桌旁重新開始學。
他沒有再來拉扯,妥協了:“行吧,那我們先學習。”
他拿了課本坐在我對面也開始看起來,時不時用筆勾畫,一副認真的模樣。謝天謝地!這人也不算一無是處,至少在學習的時候沒那麼煩人了。
學到九點四十五,我感覺時間差不多,準備打道回府,轉頭發現他已經放下筆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
我白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書包。
“所以你現在已經學完了吧?”
他突然起身過來拉住我的手,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