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歡喝酒,倒不是因為容易醉,而是因為醉的時候人容易沖動行事。
我是個克制隐忍的人,深知沖動是魔鬼的道理,所以用了獨門解酒秘方——維生素B6、維生素C、PPI抑制劑和莫沙必利片。在大量飲酒之前服下這一套餐,能夠有效加快酒精在體内的代謝速度。我甚至準備了納諾酮,如果還是不幸醉倒,我會考慮給自己來上一針。
我需要保持清醒,因為人隻有在清醒的時候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斷。一旦陷入瘋狂,後果很可能不堪設想。
冷心蕊不勝酒力,我把她帶到女生的房間睡下,然後往回走找來多情,發現他和牧聲進了室内,在吧台處續酒。
這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喝趴下,還有部分要麼是在K歌要麼是在打麻将。他們倆卻找了一個角落單獨相處,低聲聊着天,肩膀挨肩膀,手貼着手,氣氛黏黏膩膩拉扯不清。
來多情喝了不少,往牧聲的身上倒,明顯是醉過頭。
我故意走過去,裝作不小心撞到桌子,發出很大的動靜。
“你還沒去休息嗎?”牧聲立即發現了我,回頭與我打招呼。
他的眼神不算清亮,但看起來也沒有完全醉倒。他耷拉着手,輕輕摟着來多情,讓那醉鬼的頭靠在他的肩上,舉止既自然又親密。
“我還說再找你們喝兩杯呢。來多情,怎麼?你不是酒量很好,真喝醉了?”我走過去,拉了一下來多情的手,他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又往我懷裡靠。
“他确實是醉了,我也醉了,再喝真的要酒精中毒。”牧聲笑着擺擺手,眼睛半眯着,“估計會宿醉,也不知道明天有沒有力氣起來玩槍戰。”
中醫學院的“男神”,給人養生專家的感覺,沒想到他還挺能喝。
我順着他說:“既然如此,那就休息去吧。明天的安排是早上十點,不算太早,現在去睡應該能養好精神。”
“房間裡還有位置嗎?我看人挺多,不至于打地鋪吧?”
我回答:“地下室裡的屋是男生睡的,應該還有床位。”
他從我懷裡攬過來多情的肩,站起身來,說:“那我帶多多師弟去休息。”
“不要吧。”我急忙抓緊了來多情的手,把他又拉回來我懷裡,“那兩屋隻剩一個位,師兄你去睡吧,我帶來多情找找樓上還有沒有位子。”
牧聲反應了一下,最終說好,把來多情讓給了我。
來多情靠在我的肩上,嘴裡嘀哩咕噜說着醉話。我湊近了去聽,才聽到他在叫:“阿牧哥哥……”
我冷笑一聲,把他扛到肩上,帶進頂樓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小,隻有一張一米五寬的床,但有獨立衛浴。我很早來踩過點,偷偷拿鑰匙将其反鎖,讓别人沒辦法睡進來。
來多情醉得不輕,但不算完全沒有意識。
我把他輕輕放到床上,發現他醉得臉頰微紅,像是粉色的桃子。我怕自己忍不住去咬,便要起身,他卻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固定在他的上面。
他用手指插進我後腦勺的發間,呢喃般輕輕喚着:“阿牧哥哥……”
麻酥酥的感覺席卷我的頭皮,讓我一時間大腦當機,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這房間的光線昏暗,沒有窗戶,空調剛打開一直發出嗡嗡的聲響,廉價的牆紙和地闆散出淡淡的黴味。在隔音效果極差的牆壁阻隔下,我能聽到樓下KTV房間他們還在放聲高歌,聽到遠處街道路過車輛的發動機轟鳴。
低劣、逼仄、壓迫、封閉,是我最讨厭的那種地方。
但就是在這樣本會讓我焦慮膨脹的地方,我的神經卻逐漸舒緩放松下來。
我認真去看身下來多情的臉,他本來模糊漂亮的五官在我心裡變得越發清晰驚豔。我尤其注意到他的那雙眼睛,很窄的雙眼皮,眼尾略微上翹,眼珠子不是完全的黑,比琥珀色更深一些。
來多情今天也打扮了一下,雖然沒有那天在Along時那麼用力,但他穿了一件黑色V領,故意沒扣第二顆扣子。
他眼睛眯着,嘴巴半張,因醉酒而潮濕。他側仰着,将白皙的脖頸展示出來。
在這種時候,普通人的心裡都會浮現某些沖動的想法,但我不是那種被沖動挾持的普通人。
我雙手撐着床,支在他的身上,問:“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阿牧哥哥……”他突然起身,鼻子碰到了我的鼻子,酒氣全噴在我的臉上。是我熟悉的味道,與那天在Along他勾引我時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非常努力才克制住。原來他勾引不同的人,散發的是同樣的味道嗎?
他捧着我的臉,眯着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語氣急不可耐:“你是阿牧哥哥。”
話音剛落,他撞上來親在我的嘴上。
他的嘴唇很軟,又有點硬,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讓我突然愣住了。唇瓣像棉花糖一樣柔軟,但他打開我的嘴巴後便長驅直入,瘋狂啃咬着,是屬于男人的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