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長勢很猛，不連根拔起會一茬接一茬繼續長，鬼滅又是個會種莊稼的主，割韭菜時自然不會傷其根本，并對這個純天然且免費量大的蔬菜情有獨鐘，讓她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頓韭菜，都被腌入了味。

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情何以堪？讓一個喜愛美食的腸胃有多委屈？

所以今夜，必須盡數拔除！

護坡上也不全是韭菜，更多的是相像的鴨茅草，于是千石邊找邊拔，哼哧哼哧拔的起勁，連同對高強度任務的怨氣附加其上，竟拔下來兩人抱合的韭菜。

放眼望去已經做了一半工程，再努努力，她就可以——

“要去農貿做批發嗎？”

不用回頭，喜歡冷不丁出現在身後吓人的除了五條悟别無他人。

千石飛梅緩緩直起僵硬的腰，手撐着放松後才回答：“是啊，賺點外快。”

“準一級的月資快趕上普通參議員了吧，高專的标準又降了嗎？”

五條悟不理解為什麼還要賺外快，明明工資怎麼都花不完。

千石飛梅震驚，腰不酸腿也不疼了，差點表情失控，“那也降得太厲害了！我現在的工資連一半都沒拿到......老師，會不會被貪了啊。”

“我想是哦，還拿五條家的賬單，咳......老不死的們，算盤打到學生頭上了啊。”

五條悟意識到學生們生活質量大不如他們當年，不免覺得高層們實在可恨，想不通的爛橘子們死了也帶不進錢财進入棺材，何必貪走，又苛求學生們為其賣命？

人與類人果然還是有差别。

“啊-還是去端了他們的老巢吧。”五條一如往常随口抱怨，并不期望有人能回應他。

“好！在哪裡？”

......

月朗星稀，微風流動。護坡上不知蟄伏多少昆蟲，蛙鳴蟬叫一同那夜。空氣中充斥着韭菜清香，幹燥的泥巴沾上汗液，在千石臉上留下污漬。

而她渾然不覺，擡起頭對上繃帶下的藍眸，目光如炬隻映着他一人。

嘈雜的夏夜，輕傳五條的啞然一笑。

“臉上有髒東西哦。”

白毛不自覺地放柔語氣，點開手機自拍頁面，舉至胸口正對着千石的面龐。

“失态了，不好意思。”千石窘迫地靠近，捏着袖子輕輕蹭幹淨，心裡尴尬還夾雜着某種不對勁。

“咔嚓--”

她就知道善于惡作劇的五條老師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五條悟在千石飛梅認真清理時，長指按動，怼着她的側臉拍了下來。她汗津津的臉上沾着泥土，清理時輕揚下巴，眼皮順勢下拉，相片裡倒顯得她眼睛半睜不睜，沒睡醒一樣。

怎麼看都很奇怪啊。

“五條老師！”千石無能狂怒。

“哈哈哈哈，發給一年級學生看。”五條悟笑嘻嘻地高舉手機不讓她夠到，噼裡啪啦地打字，發送、息屏、揣進口袋，動作一氣呵成。

千石無聲地看着白毛幼稚的連串動作，兩眼抹黑看不到高專的未來。

“呐，這是故意破壞植被的證據哦，别想知道高層老巢在哪，不然我舉報你，月薪就要被扣喽。”

他懷疑她真有半夜摸進神明造的打算，再不小心暴露出施術後可以增長咒力，他的手中就要有第三個執刑對象了。

想到這，五條悟不可控地揉着千石的頭，取笑她後又給了安慰。

“知道了......老師可以幫我運到坂本爺爺那裡嗎，我們事先商量好的。”

是賣色素刨冰的老爺爺，五條悟認識的比她早。被弄亂發型後的千石也不惱，語氣平和态度真摯。

“很累诶--”

“你可以‘唰--’一下就瞬移過去。”

“‘唰--’一下也很累啊。”

“作為交換幫你分擔幾個任務？”

“這麼好，不是惡作劇？”

“不是哦，況且老師也經常拿你的任務給我做嘛。”

“那是愛的鞭策啦，好吧，既然學生有這個覺悟，就恭敬不如從命。”

五條悟提着四袋滿滿當當的韭菜欲要走，不忘壞笑着叮囑道：“一個人回去别怕黑哦。”

“好。”千石飛梅的微笑依舊挂在臉上，平靜的有些滲人。

一步三回頭确定她沒有拿出手機拍照，五條嘀咕着奇怪，邁着長腿消失在黑夜裡。

千石當然不會做什麼，隻是将目光化成尺子一寸寸将他量度清楚罷了，自然沒撐到最後，五條就完全不見了身影。

拍幹淨手上泥土，滑開手機。一年級小群還停留在四小時之前的聊天，名為“GTG”的聊天框卻冒出紅點。

GTG【喲，是割韭菜的花貓！】

GTG【嘻嘻騙你的，照片我删了，不信你看。】

第一張自然是她的醜照，第二張則是五條悟的相冊截屏，不多的相片除了甜點外，其他幾個建築照倒是讓她感到熟悉。

是五條悟為學生們尋找合适詛咒地點的圖片。

她輕笑，眼底柔和似一汪清水，發送個紅臉發火的小人後附加一句話。

催眠大師【老師也是主謀啦。】

走得真快。